太子妃身边的宝珠接着又开口,“那宫女倒是死了个干净,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前尘往事早已定,到底是德妃娘娘自给调教出来的宫女,十六皇子也应该要说几句公道话才是。”
宝珠一袭阴阳怪气的话说的人好不恼火,十六皇子虽人微言轻,可难不成要任由她区区一个婢女圆扁任捏不成。
我虽顾忌着太子妃,可十六到底是皇子,正欲开口,突然太子妃一巴掌扇在宝珠脸上。
“德妃娘娘已经故去,这些事她如何知晓,难不成德妃娘娘还会亲自唆使这些?宫中那起子人嚼舌根,你是本宫身边的人还这般收不住自己的嘴,如今十六皇子还在,他身体不好平日里也没什么言语,你偏偏提起这事,难不成要叫他难堪?”
太子妃使了十足十的力,宝珠脸上已经红肿了起来,她跪倒在地,“奴婢知错,奴婢只是想着皇后娘娘受了莫大的委屈,才忍不住多嘴几句。”
“你……”
太子妃娇美的脸气的煞白,指着宝珠一副为之气结的模样。
十六缓缓开口,“弟弟久居延年殿之中,许多事都不甚清楚,如今母妃已故,前尘往事更不是我能掺和,多言难免有失,一切交由中宫裁夺才妥帖。”
十六一席话说的进退有度,他身为皇子,中宫的事情本就不便多言,纵然这些事是围绕德妃而出,可到底从未牵扯到他身上,其中的对错他更是不能对于外人说出判断。
太子妃若是想十六年幼无知来套他的话却打算了算盘,十六心思并非那般浅薄。
太子妃脸上端着客气的模样,“十六弟能这般宽心本宫也深感欣慰,宫中人多嘴杂,闲言闲语十六弟也切莫放在心上。”
太子妃的假以辞色跟恶毒我已经领略过,十六又怎么敌得过她,我欠身道:“十六皇子的药这个时候已经煨好了,晚些会过了药婢这便与十六皇子回了。”
太子妃这才正眼看我,“本宫也要去给母后请安,洛女官要好生伺候着十六皇子。”她顿了顿又道:“也要莫耽误了永寿宫的功夫才好。”
她意有所指的话也只有我与她能懂,我垂首恭谨的恭送了她。
十六皇子听了那么许多明明暗暗的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差上几分,方才还能强撑着,待她们一离去,脸上的疲惫顿时显露了出来。
我忙将他搀扶上撵轿,一路走回延年殿。
今日德妃出殡,人一走无论从前有什么也都成了往事,许是前朝后宫都有着压力,也许是还有着那么零星半点的旧情,德妃的葬礼虽不张扬,皇上却也给了哀荣,按照贵妃的规制下葬,葬入妃陵,定谥号为‘安’。
想来这个谥号也叫人诸多揣测,皇上的意思是让德妃入土为安还是安分守己,当中真意是什么也只有皇上一个人才知晓。
十六皇子病着,不宜出席葬礼,太后的意思也是让他在宫里好生待着不要外出,他在延年殿一直望着宝经殿的方向,午后还是去了,身穿素缟在德妃的灵位前默默跪了几个时辰,直至哀号响起,他起身的时候直挺挺昏了过去。
重查先皇后一事跟先前处置太子一事般,随着德妃下葬,声息渐渐小了下去。
太子在安置难民一事上处理的很是妥当,皇上虽然没有明着夸赞太子却也将事情全权交予他去办,难民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此时仍旧是偏颇向太子,此时谁还会不识好歹的去要求严查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