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泛红,半跪下将他揽入怀中,他浑身冷如寒冰,细瘦的身子像是春日里的柳芽。
“奴婢会陪着清儿,一直陪着。”
十六皇子神情悲切,跌在我怀里,哀恸放声大哭。
屋外细碎的阳光投入屋中无声,我耳侧只有那悲呛的呜咽。
德妃一事搅得宫里阴云密布,大家口中不说,却都暗自避讳着,前朝刮起一股重查先皇后之死的风,此时虽没有下旨如何处置皇后,可皇后几日都未出宁康宫,我听若怜偷偷与我说是太后勒令皇后在宫中静思。
太后此举还是有意维护着皇后,让皇后在宫中静思也是怕她在此时惹出何事,若是此事查出什么另人难堪的东西来,前朝后宫都会引发极大的震荡,轻则压下此事,重则废后废太子,此时朝局已经渐临崩溃,一切皆看太后与皇上如何取舍。
十六大哭一场后整个人便垮了下去,傍晚时分的时候生起高热,单薄的身子炙热如火,皇上知晓后命了太医院的众院士全力医治十六皇子,可因心情郁结,伤心过度,十六的高热始终退不下去。
太医一个个面如土色,只道人事已尽,接下来听天命。
屋外灯火已起,除了太医再无人踏足延年殿,十六额上的毛巾被我一次次替换,喂下去的汤药没有丝毫起效,体温灼热如常,他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绯红,口中呓语不断,我努力侧耳听着,始终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我用从前在家时的法子,用盐兑了水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十六的身子,直到了天蒙蒙发亮的时候十六的体温才降下去些许,途中他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他紧紧拽着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又昏睡了过去。
我被他拽着无法在为他擦拭,问过了太医,太医道已经稳定许多,又给十六送服了汤药我才略放心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我趴在床榻上睡了过去,只觉得有人用冰凉的手背碰了碰我的脸颊,我两夜未睡此时眼皮好像被粘住一般,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十六弟如何?”
这声音似乎是五皇子。
“还烧着,比昨夜要好了许多,接下来好好调理着渐渐便会好起来。”
“听闻你们昨夜对十六弟束手无策,竟说出听天命之话,太医院倒是越来越会当差了?”
听到十三皇子的声音我顿时一个激灵,撑开眼皮转过头看去,十三皇子穿着一袭淡黄的窄袖织纹衣,腰间的束带上挂着锦囊,玉坠,还有他的那一支从不离身的萧。
他脸色没有在清秋台时的苍白,似乎已经恢复了往常,桃花眼的中自带着一股慵懒的魅意,只是他此时看着太医,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往日那般轻佻。
五皇子则是一身墨灰的颜色,头发高束用玉笄插着,他与十三皇子并肩站在一起,眼眶隐约发青,脸上神色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起伏。
十三皇子虽淡泊名利,在宫中的权势也不如太子轩辕夜与八皇子等人,可众人皆知十三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他三言两语叫屋中的太医连忙屈膝而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