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的矛头所指，恰恰就是她。
凌天行抬头看了一眼方韵红，她依然美得放肆，像极了画匠笔下那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层忧郁的尘埃，湮没在了空灵的时光中。她盯着窗外，冷风吹动窗棂，木头被撞击得咯咯作响，好像她以后跌宕起伏的人生。
窗外，还是江南水乡的景致，方韵红也来自西南，不知为何，却对那氤氲朦胧的江南之景那般投入……
离觞到封柔的宁玉斋安抚，直到她用过晚膳才离开那里，然后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但仍派人送了几盘吃食来砚水轩，交代方韵红好好养伤。
听说这是抬举方韵红以来，离觞陪封柔用的第一顿晚膳，但习惯了他的陪伴的方韵红，自然就心酸失落了。
“林月夜，以后这样的日子是不是还有很多？她矫情一下就把殿下的魂儿勾过去了，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儿，我还——”
“皇宫内院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
凌天行当然听得出，那个“她”指的是封柔。可一听到方韵红又口不择言了，凌天行赶紧拦下后面的话，谨慎地看了一眼外面。
这时候，天色已晚，只有风声呼啸，比白天更冷冽了，木质的走廊地板和廊下的座椅仿佛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
凌天行搅动着碗里的热汤，心里暗笑。
“她矫情对你可没坏处啊，你担心什么？”
“……”
“韵红你知道吗？那天殿下带你走后，姑姑特意在唐心阁备了两桌好菜为你庆贺呢。”
汤匙在嘴边停了一下，方韵红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姑姑有心了。”
在唐心阁有秦淼关照，到宇灵宫有离觞罩着，果然美人儿到哪里都是吃香的，凌天行抚了抚自己布满了半张脸的斑痕，这时，外头的风还在凛冽的吹，动静之大，在砚水轩尤其惊人。
“这个地方，之前没怎么给旁人住吧？”凌天行问。
“是啊，听说之前赏给一个侍妾居住，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换了地方，不过既然殿下开口让我住进来，我自然是不怕的。”
方韵红话音刚落，正赶上又一阵疾风咆哮，她手一抖，一勺汤就洒了下来，马上，木质的圆桌上就有一缕热气袅袅升起，外面再怎么雷厉风霆，还是没有打扰到这缕轻烟的柔缓。
凌天行拿来帕子给她擦了擦，待坐定，轻描淡写地问：“你以为，他是因为你胆大才让你住砚水轩的？”
方韵红一下子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凌天行接着喝了几口汤暖暖身子，才说道：“既然只有一个人住过，还立刻就搬走了，说明殿下还是挺疼爱那些侍妾的，他那么珍爱你，怎么舍得因为你胆子大让你住这儿？”
说到这儿，她不怀好意地扫了方韵红一眼，“再说，你在他面前，可不是个胆大之人啊。”
一听凌天行拿那日被离觞吓哭的事件打趣，方韵红恨不得过来掐她。
“林月夜，你再提那天的事儿我跟你不客气！”
“好啦，不提了。”
见方韵红放下筷勺，没有打算再食用，凌天行便也放下筷子，不急着收拾桌子，反而站了起来，牵着方韵红的手，她疑惑地跟着她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