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看着陷入内景中的周升，淡淡一笑。</p>
方才在他周身踱步之时，已用煞气暗暗布下大阵，将他的气息隔绝，虽然只能做到一瞬，但那也已经足够了。</p>
就这一瞬，便足以诱导他进入陷阱中。</p>
……</p>
周升猖狂之极。</p>
满朝震惊。</p>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周升。</p>
“周大人，你疯了？”</p>
“朝堂之上，岂容你在此胡言放肆？”</p>
“护殿金卫何在？”</p>
最后发声之人，面色枣红，双眸如电，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他盯着猖狂的周升，显得极为愤怒。</p>
“就是你，姓杨的！”</p>
周升同样怒气冲冲的指着对方，道：“霍乱朝纲，与阉人为伍，我周升岂能留你。”</p>
那红面之人刚要发作，却被一声轻描淡写的呵斥声拦下，“杨尚书莫要急躁，且看他说些什么？”</p>
说话之人，正是身穿龙袍的乾元帝，宋怀云。</p>
周升也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内景中，但看到眼前这般的场景，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p>
其实他想的也简单，将心中的怒火宣泄完，斥责完这满朝文武，大可从对方的内景中抽离。</p>
他非常自信，这点功力的内景，尚且困不住他。</p>
“圣上……”</p>
周升刚刚喊话出声，却忍不住泪如雨下。</p>
要说起来，他此时的年纪，早已远超龙椅上的那位，可见到他的容音旧貌，往昔的记忆却又再次浮现眼前。</p>
那还是属于他的青葱岁月。</p>
当年，他由家中长辈推荐，入朝为官，算得上是关系户，也的确在前期做了许多错事，受许多人诟病。</p>
那段时间，可谓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刻……</p>
后来，他碰到了一个年级相仿的人，而对方表现出的实力和儒雅，令他顿时艳羡不已，二人随即成为朋友……</p>
可好景不长，在他得知朋友的身份，乃当今圣上之时，也是对方身死，朝堂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之际。</p>
至此，复仇的种子便已种下。</p>
“你老了，也累了。”</p>
乾元帝嘴角含笑，目不斜视，看着痛哭出声的周升。</p>
听到亲切的，仿佛多年前的声音，周升再也绷不住了：“臣……臣愧对圣上，让圣上遭此劫难，却无能为力……”</p>
“不！”</p>
“你做的很好！”</p>
乾元帝从龙椅上起来，走下长长的阶梯，直到在周升面前才停下，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周升的头。</p>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p>
周升顿住半晌，答道：“圣上的教诲臣铭记于心，只是不知圣上说的是哪一句？”</p>
乾元帝轻轻叹息，目视前方，越过宫廷阁楼，看向京都，看向芸芸众生。</p>
“我说——万事以民为先。”</p>
话音刚落。</p>
“轰！”</p>
周升只觉头跟炸了一样，仿佛有什么轰然爆开。</p>
我错了吗？</p>
我没错！</p>
我要报仇，我要重振朝纲，我有什么错！</p>
周升双眼通红，满面狰狞，七窍缓缓流淌而出殷红鲜血，整个人刹那间如妖魔般可怖。</p>
仿佛被刺破心中的柔软。</p>
他扬天长啸。</p>
“李羡，你给我滚！”</p>
如同镜面破碎，眼前的画面顷刻间碎裂不见，而再次出现眼前的，是空无一物的内景……</p>
和那个神色深沉的年轻人，长相几乎如同传承一般的年轻人。</p>
周升七窍之中，鲜血不停流淌，化作条条血色火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