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英也知道是这个理,不过老一辈的观念不是短时间能够改变过来的,现在车晨不务正业在家啃老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每次遇到讲闲话的高兰英开始几次还会努力上前给人解释清楚,后来已经懒得说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就是成为十里八村“懒汉”代表的车晨现在搞对象就难了,人家拉媒的婆娘都躲着车晨家门口走。
车晨是名声坏了没条件相亲,而自己崽子却是压根就不打算这么早结婚,眼瞅着三十多了,条件模样都是镇上也出类拔萃的,但是就是拧着股劲儿坚决不妥协,搅黄了好几次相亲了。高兰英看着好几回的姑娘人品长相都不错,但是那死小子就是不肯接受,所以这一次她也是发了狠了。
要是臭小子这一次再不正经相亲,她就发动全家老少齐上阵压着他去。
车晨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反抗也会被残酷镇压,于是哀叹了一声,只能被逼着不得不捯饬一番,换上一年多没有穿过的西装皮鞋,怏怏的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快轨站,准备去往滨城市内,监督一场地狱通关模式一样的相亲。
心中暗道:“兄弟,自求多福吧!哥哥我也是自身难保,要不是有个懒汉名声,估计也少不了被干妈安排相亲。”
车晨,绰号小鹿,是一名卡车司机。
车家属于锡伯族,父亲是党员干部,在他上小学那年抗洪救灾时牺牲了,母亲再婚移民国外,从小算是被爷爷抚养长大。
尽管他与著名的世界之王一样都是卡车司机,但是境遇却完全不同。不出车的时候,车晨完全就是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车晨觉得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定义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那么即便不是“扑街”,也称得上“废材”二字了。
他是典型的高富帅的心,屌丝的命。
当年出生的时候,算命的说这孩子命里缺火,注定失亲孤独,为此爷爷特别为他取名车晨,希望他能像被阳光照耀一样永远被人关爱。
不过命运往往不尽如人意,爷爷子孙满堂的愿望没有实现不说,结果不但儿子成了烈士,儿媳妇扔下孩子再嫁,只剩下老两口守着唯一的孙子度日,最后还没来得及看到孙子成家立业,就带着些许遗憾离世。
尽管车晨生性懒散,还胸无大志,不过家里基本上没什么亲属在世了,有的也只是暗地里觊觎自家财产的远方亲戚,不必去理会。
所以无人管束的车晨这几年日子过得还算逍遥。
从小的经历也让他性格孤僻,毕业后做了卡车司机一年有几个月都是闷头开车,导致他这种被称为社交恐惧症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不是熟人很难让他开口说话,一年到头跟人打交道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说起来,八零后的车晨今年周岁29,虚岁也有三十一,还有几个月就要过三十周岁的生日,在现在的九零后零零后年轻人眼中已经是个大叔了。这个年纪没有结婚在老一辈的观念中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有了郑铭前几次堪称惨烈的失败相亲经历,他对相亲这回事已经有了心里阴影,好在自己“懒汉”的名声不好,反倒没有人上门说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尽管不想出门,不过干妈的命令无法违背,只能坐上自己的二手捷达,朝着市区驶去。
刚上路几分钟,想起一个坛友出差从疆省邮递来的东西还没来的及去取,车晨干脆顺便跑了趟镇上邮局,拿了包裹,这才一路风驰电掣,越过好几个出租摩托奔驰而去。
出租摩托是滨城乡镇农村的特色,价格一般是出租车起价的一半,停在街头巷尾的叫车很方便,一般都是农闲或者歇工的汉子开自家摩托出来找外快。
不过也就是在新区周围这些个地方县城乡镇区域跑跑,市区是禁摩不让拉活的。
不到四十分钟,作为老司机的车晨就走完了曾经公交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从新区最东边的青龙镇到达市区中心火车站北方的港口区一带。
避过周围行人,车晨熟门熟路的抄近路赶往目的地,滨城虽然不如一线城市拥挤,但如果是走火车站那边的话,估计三十分钟也开不出几千米,在拥挤的时候更是堵车都能堵到人心理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