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天眼通]时,周昊已经看出,这个水师提督常昆的管家常富贵就藏在莫氏兄妹旁边的一艘货船上,而且还是藏在一个货柜里,不用说,常富贵一定与这艘船的老板有什么很可靠的关系,而且,他打算用这种办法逃出京城。
周昊估计这个常富贵此时一定非常后悔偷账本,因为这账本完全就是个地雷,他想扔出去吧,可是没人敢接,但留在手里早晚又会爆炸。
这家伙当时肯定是脑子一热,想用这个账本来报复常家,如果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去碰这该死的账本。
只可惜,任何的事情都没有回头路,此时的他只能蜷缩在货箱的最里面,不停的祈祷快点开船,好能逃出生天。
然而,这是一艘在南方与京城之间倒卖货物的商船,船老板必须要采购完货物才能离开,而且,就算他不计较生意上的损失,但现在开船,只会引来他人的怀疑,反而更不安全。
当周昊赶到码头时,那艘货船才只采购并装上了一半的货物,就在周昊刚刚走到栈道一半的位置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而且还掺杂着官差呵斥民众“躲开”的声音。
周昊暗暗一惊,心叫不好,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时莫再缇突然出现在她家那艘船的甲板上,而且正兴奋的一边向他挥手,一边大喊着“方大哥”。
周昊当机立断,加快了脚步,并向着挥手的莫再缇微笑点头,但耳朵却在全神贯注听着身后的动静。
还好犬吠声并没有迅速的接近,这给了周昊一定的时间,他快步走上甲板,一边向着甲板上其他莫家班的熟人点头示意,一边伸手抓住莫再缇的胳膊向船舱走去。
“你哥呢?”
“我哥他们上街卖出去,又很快跑了回来,周昊接过她递来的斗笠和面巾,同时说着。
“莫姑娘,一会儿你不要出去,留在船舱里,另外,我可能午夜左后会再回来,你对你哥哥打个招呼,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另外,我午夜回来的事除了你哥,不要对任何人讲,明白了吗?”
莫再缇当然从周昊的叮嘱里感到了不同寻常,但她并没有多问,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见莫再缇如此听话乖巧,周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转身走出了船舱,直奔船尾而去,而留在船舱里的莫再缇,还没从周昊的‘摸头杀’里缓过来,她脸色绯红,心跳加速,全身都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感觉。
此时,狗叫的声音更近了,但凸起的船舱恰好遮挡住了船尾的周昊,只见他一个低身纵跃,便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常富贵躲藏的那艘货船的船头,而这艘船上的人都在中间部位整理货物,所以没有一个人发现周昊这位不速之客。
周昊压低身子,悄悄移动到远离栈道这一侧的船舷上,然后用货柜木箱遮挡住身形,而常富贵躲藏的那个木箱在船尾的甲板下,所以他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猎狗的叫声更近了,而且停在了这艘船边的栈道上,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官差大声喊道。
“上船,搜!”
“哎哟,诸位官爷,这是怎么了?小人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所有的税都交了呀。”
“少废话,给老子滚开,再啰嗦,抓你进大狱。”
随后,便是翻箱倒柜的声音,但这帮官差可不会文明搜查,他们把货箱直接撬开,然后“咵嚓”推倒在甲板上,故意让里面的货物洒满地。
若是看到麻袋装的货物,那更简单,直接抽刀向里捅,不把麻袋彻底捅个稀巴烂不算完。
这犹如土匪的行径,让刚才那位也不知道是不是船老板的男人忍不住再次开口阻拦道。
“各位官爷,你们不能这样呀,我这里可有布匹和药材,你们这样东西就全都毁了。”
“去你娘的,再敢阻挠,老子直接砍了你。”
随着“扑通”一声,周昊通过[透视眼]清楚看到这个中年男人被推倒在地,而且那个领头的官差还上去补踹了一脚,这一脚踹正中胸口,顿时把这个男人踹的嘴脸溢出血水来。
面对这个男人的惨状,船上其他人显得十分麻木,只有一个人上前把这个男人扶坐起来,而剩下的全都面带惊惧之色老实的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或许,这就是晚清百姓最真实的样子,他们早已被这阶级森严的社会制度压迫惯了,他们的骨子里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让人心烦意乱的狗叫声还在继续,而且这七八个官差的搜索范围逐渐在向甲板下转移,这时,嘴角带血的中年男人又站了起来,并且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一边举在手里一边又向那个领头的官差走去。
“官爷,您行行好,就放过我们这些苦哈哈吧,这点小钱您拿去喝茶。”
这次,领头的官差没有再斥骂和推打,而是接过那几张银票瞧了瞧,然后冷哼一声。
“哼!就这么点,你是想让我们兄弟喝茶叶沫子吗?”
周昊还从未见过如此贪婪的嘴脸,恐怕就算强盗见了也得自叹不如,但不管怎样,这至少让这个中年男人看到了希望,于是,他无奈的再次把手伸进怀里,又掏出了两张银票,颤颤悠悠的双手低了过去,用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官爷,真的就这么多了,求求您高抬贵手吧”。
领头的官差把银票拿了过去,然后坏坏的一笑,大声喊道。
“兄弟们!加把劲儿,仔细的搜,等搜完了咱们去喝酒。”
“你、你……,噗~”
中年男人没想到这帮官差连土匪都不如,竟然收了钱不办事,顿时怒火攻心,喷出一大口血水,而这口血水正好喷溅到了领头官差的身上,于是领头官差后退半步,又抬腿向着中年男人重重踢出了一脚,同时嘴里大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