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些胆子大一点,没有走远的人慢慢地靠了过来,我也慢慢地靠近了几步。但是大家都心有余悸,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边上远远的站着,密切注视着眼下发生的一切,并随时准备撒腿就跑。
小老头走到白骨前,恭敬地拜了三拜,便走向坟地把骨瓮和油伞拿了过来。离坟地已经跑了十多块田,刚才都是跳着下来的,现在上去只能沿着田坎边上去。
我的心跳慢慢回复,拖鞋早在逃命时不知甩哪里去了,只能光着两只脚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刘一鸣。他俩也吓得够呛,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过来。我们默默地对望了一眼,眼睛又齐刷刷地望向那堆白骨。
小老头儿把工具都拿到白骨前,戴上手套,手法干净利落地开始捡骨。捡骨是先从髋骨刺、尾椎骨刺、接着把腰骨刺、胸椎依次竖着往上排列,再接着用几根带竹芯的线把所有的有椎骨刺串起来以免散乱。然后,再把脚趾骨刺、胫骨刺、腿骨和手指骨刺、桡骨、尺骨刺等依次放入,再把头骷颅放在最上面。整副骨刺架就清清楚楚地分段垒放进了小小的骨瓮(也叫黄金瓮)。由于亡灵经过大火的燃烧,痛苦的挣扎,骨头已经有些散乱了,但奇怪的是骨头却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烧焦的痕迹。他神情肃穆,一丝不苟,比亡灵的亲属更加虔诚。不愧是专业的捡骨师,技艺手法倒还是其次,那股敬业精神却让人佩服。
骨骸捡好了,亲系中的壮丁抬到早已择好的风水宝地再次下葬。再次下葬就是在坡体挖个洞把骨瓮入进去,可封土也可不封土。当地人也没有一定要立碑的说法,当然有条件的人家现在也开始立碑了。
众人吓得不轻,没有几个人跟去的。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围着小老头儿,问他怎么回事。小老头儿叭叭的抽着烟望着众人只是不说话。大伙等着无趣,知道是撬不开这老头的嘴只得怏怏而去。一路走还一路讨论刚才的惊险。有人在吹自己有多大胆,只跑在十几块田,然后嘲笑别一个人跑得没影,到现在还不敢回来。这不是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吗?也有人在讨论着如何如何地晦气,如何地天地变色。总之这一场惊心动魄够他们吹上一阵子的了。
慢慢地走得只剩下我、刘一鸣还有梁子怡。虽然刚才吓得要死,不过这也不能妨碍我们的求知欲望。这真是太科幻了,不弄清楚我是绝对睡不着的。
梁子怡显然还怕得要命现在还死死地拽着刘一鸣的衣服,幸好刘一鸣身上的都是名牌质量过硬,不然早被她扯烂了。刘一鸣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紧紧抓住梁子怕的手,互相安慰。只有我最惨一只公,杰仔早跑得没影了。
“阿公!刚才是怎么回事啊?”看他刚才那镇定的模样这种阵仗他肯定是经历过。不,应该是他早就料到!不然刚才起盖的时候他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那小老头儿还是只顾着叭叭的抽烟,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他自己也被吓慒了。“阿公!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说给我们听听,我们不怕!”我想着他也许是上了年纪,耳背,就大喊道。
“喊什么喊?我听得见!你阿公我耳朵好着呢!”小老头气瞪了我一眼,弄得我好不尴尬。一旁的梁子怡和刘一鸣差点笑出声来。也亏这两个人没心没肺,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只得放缓语气,问道:“阿公,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死人怎么会翻生呢?您给我们解释解释,满足一下我们的求知欲望,给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泥娃子科普科普。”后来我一想科普这个词不对啊,这里头本来就不科学啊!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是因为你!”小老头一脸怒气,狠狠地瞪着我。我一下慒了,这关我什么事啊?梁子怡与刘一鸣也投来复杂的目光,显然在问你小了干了什么,惹出那么大的祸。
我只能说我只是被冤枉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