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正想让雨竹慢些使力，可眼睛一眨，孩子就出来了。</p>
“生了？生了！生了……”</p>
旁边的一个长脸稳婆忙一拉她的袖子，高声道喜：“恭喜太太，恭喜太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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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拿着准备好的剪刀来剪脐带。</p>
阮妈妈忙小心的抱了卖力大哭的孩子，顾不得血污沾上衣裳，先从头到脚仔细查看，见一切正常才舒了口气，将孩子交给解妈妈抱下去清洗，喜之不尽的和雨竹道：“太太，是个健康的小少爷。”</p>
雨竹软软地吐了口气，无力地歪在姚妈妈怀里，浑身轻松，所有的酸痛都如潮水般退去，懒洋洋地迷蒙着眼睛，喘了几口气，问道：“是男是女？还有……还有，可有少了什么不曾？”</p>
阮妈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嗔道：“哪有您这样说话的……我们小少爷俊着呢，头发乌油油的，小脸……嗯，也好看的紧。”</p>
阮妈妈，你也词穷了吧，刚出生的小猴儿有什么好看的。</p>
这样想着，她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解妈妈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小襁褓所吸引。</p>
解妈妈笑着将孩子抱了上前，微微侧着给雨竹瞧。</p>
真小！</p>
这是雨竹的第一感受，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皮肤还是红彤彤的，脑袋有些长，上面是乌黑的头发，相较于刚出生的孩子来说是有些长了，不过阮妈妈笑着说，这才有福气，乃是极好的兆头。</p>
小东西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像是蒙着一层极其浅淡的蓝色水膜一般，干净到通透。</p>
雨竹看着他，觉得有些奇妙，这就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娃？忒不真实了，顾不上累的发软的身子，伸手就想去摸。</p>
忽的意识到不对劲，脸色顿时大变，“……他怎么不哭呢？”</p>
婴儿不都是哭得声嘶力竭么，这孩子怎么没动静呢？</p>
顿时，一些恐怖的猜测就全部进了她的脑海，一个比一个吓人。</p>
“小少爷这是累了。”阮妈妈伸手将雨竹安顿好在床上，红润的脸上全是喜气，“刚才哭得可响了，您当时累着了没听见。”</p>
一边亲自端了热水给雨竹擦洗。</p>
雨竹这才松了口气，精神上的亢奋消失，整个人便如同被埋在了沉重的沙子中一般，困倦的厉害，便在温热的帕子擦拭中，很快陷入了黑甜的梦乡。</p>
早有稳婆急急奔出产房报喜，“恭喜二爷，太太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p>
门被推开的时候，程巽勋全身就都紧绷了起来，“母子平安”四个字一砸下来，他才觉得所有的知觉重又回到了身上。</p>
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忽觉不知何时外面的大雨已然停歇，晨光微曦，清风润丝，檐下积水如缕，泻在青石台阶之上，滴答不绝，细碎空灵。</p>
老公爷此时也得了消息，将跑去报信的小厮一顿好赏，起身跑来看孙子。</p>
“老公爷，您看小公子长得多好看啊，看这面向以后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奴婢接生过这么多孩子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稳婆小心的抱了孩子出来给老公爷和程巽勋瞧，没口的夸赞。</p>
老公爷早已经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探头看着小襁褓里的婴儿，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儿，连连道：“好，好……不愧是我孙子。”</p>
叮嘱了下人好生照看，然后喜滋滋的出门找忠勤伯喝酒去了。</p>
“生了个儿子？”</p>
春曦居里，诸邑公主也得了消息，淡笑着歪在榻上：“这林氏倒是极好的运气，头胎就顺利生下儿子。” “是啊，二爷高兴地跟什么似地。”于妈妈叹息着，要是他家主子也能生下孩儿该有多好。</p>
“那是自然，这么大年纪才得了长子，怎么能不欢喜。”诸邑公主走到雕花的窗前，轻轻轻轻提起袖子推窗，“……太后当年也是这样，好命的生下儿子，还成功保了下来直到做了皇上。”</p>
“只可惜……”诸邑公主伸手接了一滴檐下的落水，凉沁沁的，“她的心也忒大了些。老天爷是公平的，既然做了太后，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自然要失去一些。管不住自己的心，终究会害人害己。”</p>
于妈妈担忧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满目水淋淋的翠色，在晨光中笼在雾烟中一般，生机勃勃。</p>
她也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早间清爽的空气，陡然升起了几分勇气……</p>
雨竹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身上已经被擦洗过，换上了干爽的亵衣，之前的痛楚就像是一下子摘掉了大半般，浑身都舒坦了许多。</p>
再看看四周，已经到了平常睡惯了的正屋内室，看来她睡着的时候，已经给被人抬回来了。</p>
阮妈妈守在床边，见雨竹醒了就道：“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诉阮妈妈。”</p>
雨竹动了动手，发觉有些疼，估摸是最后用力的时候抓幔帐拉伤了，也不很在意，捂着肚子叫：“这里不舒服。”</p>
阮妈妈顿时端肃了神色，细细问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