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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绝地反击 10(1 / 2)

德意志之剑 制式装备 更新时间 2021-10-27

 “快呀,快呀!”

看上去若无其事,谁又知道此刻我内心的焦灼?

已是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对方指挥官仍静心沉气的不动中军,那是他最有分量的砝码,放到任何一边均可倾斜天平。

我俩是枪口锁准彼此的狙击手,指头按着扳机,唯待临射校准,所以,谁先动,谁先死!

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泥地里全是摸爬滚打的双方士兵和僵硬扭曲的尸体,血水染红了地面,然后被雨点冲淡,献祭给了肃穆的山林。

奈梅亨士兵顽强抵抗着敌人一波胜过一波的攻击,饶是在人数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死死咬住不落下风,身为指挥官的我却清楚的意识到,貌似牢不可撼的防线实际外强中干,仅靠精气神在硬撑,敌人只需再投入一点兵力,也许就那么十几个人,强弩之末的崩溃将难以避免。

敌人的指挥官不是个傻子,至少他捋顺了进退维谷的意识混乱,下定决心将所有兵力全部压在前方,而不是拿去堵背后,中军的骑士跳下马背,一脚深一脚浅的领着侍从和仆兵加入战斗,中军暴露的弓箭手就像衣衫半落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可怜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你,此时不上还算个男人吗?

“杀!”

我大吼一声想来个潇洒的亮相,哪知两条腿趴得久了麻木不堪,刚挺直胸便干脆的栽回泥巴里,狼狈的摔个狗啃屎,好在士兵们一个个如下山猛虎般扑出去,都没注意到公爵大人的窘状,我心虚的往欧文趴着的方向瞄了瞄,瞅清地上人形的污水坑,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沐浴过后的森林浓到深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鸟儿抖落羽毛沾着的水珠,灵巧的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兴奋的鸣唱不已,歌颂来之不易的好天气。

我像以往一样,找块还算干爽的角落席地而坐,失神的望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他们在视线中逐渐变成模糊的影子,同明亮的风景融为一体,打仗是件玩命的力气活,你永远不知道爱开玩笑的上帝,会在什么时候随意收走于他来说卑微的生命,所以每次战后余生,我都要发会呆,细细品味这种可以浪费时间的惬意和慵懒,好让自己明白此刻踏踏实实喘气的来之不易。

还活着,真好!

不远处的泥潭里横着一具尚未来得及搬走的尸体,腿脚扭成难以置信的角度,脖子上被利器割开的恐怖伤口是他致命的原因,已经凝固的鲜血显出晦暗的颜色,仿佛砧板隔夜的猪肝。

“原来是名骑士啊……”

他穿了件很旧的半身锁甲,这玩意可不是一般农兵能负担得起的,打扫战场的士兵走到尸体旁,费力掰开他僵住的手指,拽走长剑后又要扒掉那件值钱的锁甲。

“………………”

我我张张嘴,想命令士兵住手好保全阵亡骑士最后的尊严,可话刚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人都死了,还要体面有什么用呢?”

眼睁睁盯着士兵手脚麻利的把尸体翻个面,三下五除二就把锁甲脱下来,只剩衬衫蔽体的骑士半张脸埋在泥里,腹内涌出的胀气形成一串串水泡,仅仅漂浮几秒便碎掉,像极了我们的人生,从绚烂到腐朽,一切都是白驹过隙。

“剑拿来看看。”

我冲抱着东西准备离开的士兵伸出手,后者不明就里的愣了愣神,然后顺从的将骑士剑奉上,入手的感觉很沉,不过重量分布均匀,配重球恰到好处的使剑身的受力处于平衡状态。

锻制此剑的铁匠肯定拥有相当丰富的经验,考虑到骑士在做挥砍、突刺等各种动作的感受,真正做到让使用者称心如意。

剑的两刃布满缺口,可见它曾追随主人出生入死历经百战,也能想到骑士的收入拮据,竟没多余的钱打造新的长剑,所以它的日常养护做的很到位,磨砺的痕迹清晰可见,保证了战场上的杀伤。

“是把好剑,可惜要易主了。”

我情不自禁的仗剑起舞,锋刃划破空气猎猎生风,它在讲话,仿佛抗议陌生人的触碰,日夜与生死、战争、武器为伴,饶是我这样迟钝的人,都学会了从冰冷的钢铁里读出情感,同另一个世界对话。

代号四鬼魅般轻手轻脚的闪身出现。打扰到我难得的雅兴,“大人,抓了不少俘虏。怎么办?”

把长剑仔细的插回皮鞘,我目送士兵走远:“咱们要急行军,带不走如此多的俘虏,该怎么处理你不清楚吗?”

这段时间来流露的感情太多,我决定板起脸装严肃,两名农兵一前一后的抬着尸体,踉踉跄跄走向山路边的峭壁,那底下幽邃的深渊将是腐朽肉体的归宿,无论贵族或是平民。

“人数太多,处理起来挺费劲的。”

很奇怪,她的一袭黑衣干干净净,一点泥星都没沾上。

“受伤的也不少,不如杀一批留一批,让老实点的负责抬运伤员,您看呢?”

代号四的声音机械平缓,唇齿相碰的瞬间就决定了许多人的生死,配上标志的黑衣像个牵魂引魄的鬼判。

“照你的意思办吧。”

我没心情讨论杀头的细节,濒死之人无非鬼哭狼嚎和视死如归两种状态,而后者往往是经过偷偷地鬼哭狼嚎才能在大众面前装得真切。

“让马蒂尼的那帮农民动手,练练胆。”

她衣袂一翻,飘然走远:“我去安排。”

意料之中的,刽子手和死刑犯一起扯着嗓子哀嚎痛哭,提刀的行刑者甚至哭得要更伤心,搞得反绑双手的俘虏面面相觑。

人这种动物真是奇怪,平时为了满足口腹之欢宰牛杀羊手段残忍的连眼睛都不眨,等到需要杀死同类时,又假惺惺的哭鼻子不忍心,好像自己是个悲天悯物的圣人,但假象掩盖不了他们内心的阴暗,嫉妒、憎恨、着迷、欲望……

一切都能成为对彼此拔刀相向的原因,所以人之初无所谓性本善,貌似性本善的人全依附于强势者身下,供养出愈发狠毒的恶。

“伤脑筋啊,杀个把人而已。”

我嘴角竟麻木的勾出笑容:“也罢,杀得顺手了,他们便会乐此不疲的。”

摸索着手掌粗糙的老茧,这是岁月给用剑者留下的礼物,它细小、突兀、毫不起眼,却嗜好新鲜的血液,每当和长剑的手柄相触,便如鱼得水的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它们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夺人性命的搭档,鲜血中引吭高歌的舞者,以及,癫狂上瘾的杀人恶魔。

悲天动地的哭喊声突然一滞,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金属划破皮肤和切断骨头的细响,既晦涩磨牙又美妙悦耳,天使与魔鬼交替占领思想的高地,搏斗的不分胜负。

抬眼望过去,端着长矛的背影很眼熟,哦,是那位第一个吃螃蟹的马蒂尼人,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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