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魏康一起去也好,至少不用遣人知会陈氏,也算是让她面上没那么难看。
孔颜让自己心里往好的地方去想,到底暂是舒了被那样对待的怄气。
等回到东路上的二房院子,再用热水敷了敷下颌,又蘸一些白/粉抹上,眼瞅着看不大出来,方嘱咐了冯嬷嬷几句,就带着英子身轻简从的去了二门。
二门处直通府外的狭长甬道前,魏康早乘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等着,孔颜怕自己见了人忍不住冷脸相对,到时再横生了什么波澜去!毕竟谁知那张看上去还正常的脸,何时又像一条发疯的——夫字天出头,再是撒气的腹诽,也终归道不出后半句字眼,不过不去看魏康总行,她朝马的方向福身一礼,便径直上了马车。反正这样也不算失礼,更没有半点他说的荒诞使性,这总是挑不出刺来吧!
孔颜算得好,魏康也不是没理挑刺的人,他见孔颜戴着帏帽上了马车,便对车夫点头示意出发。
甬道内,响起辘辘的车轮声。
这次出行和去何家那次一样,一行五个人,也都是这五人。
约是有了上次出门的经验,倒也不担心没有大部队的护卫随侍,孔颜就似假寐般靠在车壁上思索到了后的事。
监军府和节度使府可谓相互节制,自不同李家作为节度使下要职一样离得近,待他们一南一北穿过整个凉州城抵达时,已是日落西山。
因着行程匆忙,掠过府大门就叩上供马车通过的偏门,待门房给开了门,也不管可否先通报了一声,便是直接驶入二门。
魏康是自家女婿,没得不能进二门后的内院一说,于是孔颜领着魏康就直奔正院。
正是晚饭的点,一路人烟稀少,待匆匆行到正院坝子里。下人才进了北屋通禀。
许是孔欣出嫁在即,王氏没让孔欣像她一样待嫁在闺房之中,一律吃穿行都避在自个儿的小院头,此时正一家四口在中堂大厅共餐。一见孔颜和魏康两口子这个时候突然回来,都讶异地站起来。
王氏不愧是长袖善舞的当家夫人,她一愣之后率先露出一个温和笑脸,亲切招呼道:“颜娘和大姑爷回来了?看样子还没进食,正好赶得巧。一起用了!”说着便让下人添碗加筷,一派喜迎女儿女婿回娘家的慈母之态。
孔颜望着王氏真诚和悦的笑脸,心神不禁恍惚了一下。
从族中上下无人不赞王氏贤良可见,王氏乃聪慧之人,可既然不愚笨,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件事迟早会被揭穿么?
一旦被发现魏康才是原定兼祧之人,只怕不仅父亲会雷霆震怒,就是族中也不会给王氏好果子吃。
到时汲汲专营十数年的名声必定毁于一旦,王氏可有想过?还是,真是无可奈何之下心存侥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