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璠自以为时机已然成熟,便是给旁边的心腹递了一个眼色,却见心腹将一个精致的箱子放到林润面前。
林润见状,显得明知故问地道:“徐少卿,你这是何意?”
“海瑞始终是我徐家的心腹大患,而今欲试行刁民册,还请若雨兄能够上疏一本!这上面有我最近搜集海瑞的十大罪状,待到事成之日,我徐家必另有厚谢!徐璠望着林润的眼睛,显得真诚地恳求道。
在他回到松江老家以来,虽然海瑞一直表现得很算本分,但他却不打算给海瑞机会,却是希望将海瑞送走。
正是如此,此番对林润进行宴请,便是想要借林润这位有铁面御史之称的林润上疏给海瑞致命一刀。
徐瑛没想到自己的蠢大哥会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个请求,更没想到会如此直白,不由得好奇地望向林润。
林润给身后的随从递了一个眼色,那个随从当即便是将那个精致的木盒子抱起,而林润举起酒杯道:“咱们喝酒!”
成了?
徐瑛看到林润的反应,心里不由得大为惊讶。虽然他知道林润并不干净,但亦是没想到会林润会收下这个贿赂,亦是没想到林晧然会如此干净利落。
“干!”徐璠对林润的反应却是理所当然般,很是得意地举起酒杯回应道。
徐瑛跟着举起酒杯观察着林润,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林润由始至终都没有瞧那个木盒里面的财钱便直接收下,已然不是这财物打动了林润,而是林润借着这种交集跟他们徐家走得更近些。
另外还有一点,林润在应天巡抚的任上已经有些时节,不仅没有得到进展,反而遭到苏州知府雷长江等人的弹劾,已然是打算通过替他们徐家做些事来表“忠心”。
正是这时,一个家仆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汇报道:“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你鬼叫什么,天塌下来有老子呢!”徐璠看到闯进来的家丁,当即不满地训斥道。
林润亦是拒绝小凤喂菜的举动,显得诧异地望了一眼徐璠,还以为他会说是有他林润在这里谁都不用怕。
只是他亦是颇为意外,却不知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到这个家奴如此的慌张。
“徐福,发生什么事了?”徐瑛却是知晓徐福的性子,当即便是着急地询问道。
徐福咽了咽吐沫,这才一本正经地汇报道:“海瑞带着一大帮官差上门,说是要来我们府上拿人!”
“他海瑞说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胆敢到我徐家拿人?”徐璠听到竟然是海瑞上门,当即便是咬着牙愤怒地道。
“本府有何不敢!”海瑞却是直接闯了进来,对着大放厥词的徐璠冷声地道。
徐璠看着海瑞从外面直接闯了进来,当即面沉似水地道:“海刚峰,你这是何意?”
“张大牛状告你徐家夺田烧屋,本府过来锁人!”海瑞迎着徐璠愤怒的目光,显得理所当然地道。
徐璠虽然知晓此事,但万万没想到海瑞竟然无凭无据便要锁人,却是进行威胁道:“我徐家乃书香之家,岂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海刚峰,我知悉你素来偏爱刁民,但别以为我徐家好欺负的,当心你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此事是张大牛构陷,还是确有其事,本府自是有决断!”海瑞自然不将威胁当一回事,显得公事公办地道。
林润看到海瑞如此油盐不进,亦是淡淡地开口道:“海知府,此事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你此举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你是何人?”海瑞隐隐显得林润的身份不一般,便是开口询问道。
咦?
徐瑛先是微微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海瑞是从最底层的福建南平教渝往上爬,到京城不久直接进了刑部大牢,而今又是直接下放到松江出任知府,却是跟林润并没有什么交集。
林润面对着海瑞的询问,显得傲气地回应道:“本官乃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林润,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等府。”
“下官松江知府海瑞见过林巡抚!”海瑞得知对方竟然是应天巡抚林润,亦是规规矩矩地施礼道。
虽然两人都是正四品的官员,但林润属于京官,而海瑞属于地方官员。在具体的政务上,林润更是有权插手松江府的事宜。
正是如此,两个人并非是平起平坐,而是林润要高海瑞一大截,何况林润是地地道道的进士官出身。
林润打心底瞧不起举人出身的海瑞,便是端起应天巡抚的威严道:“海知府,此案无证无据不可随意拿人,且这可是徐阁老的家宅,你便请回吧!”
徐璠宴请林润实在是太正确了,不由得幸灾乐祸地望向海瑞。
“林巡抚,此案下官已经接下,却不会管涉及到何人!至于是否是冤枉于人,这一查便知!”海瑞面对着林润的逐客令,却是寸步不让地道。
林润却不想海瑞如此不识抬举,便是板起脸道:“海知府,你当真不卖本官面子,不卖徐阁老面子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海瑞从不卖任何人面子!”海瑞很硬气地回了一句,而后将目光落到一直不哼声的徐瑛身上道:“徐三公子,你跟本官回一趟府衙吧!”
我?
徐瑛指着自己的鼻梁,显得一脸难以置信地道。
啊?
林润和徐璠同样大为意外,却是没有想到海瑞要抓的人竟然是徐瑛,这个一直很低调的徐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