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初步检查的结果后,我心里暗想我的判断可能是对的,死者头顶的伤是自己造成的,因为用这一猜想复盘现场的勘查情况,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事后证明,我的这一推测被反复地“证实”和“推翻”。
田老师看到我轻松的表情,可能猜出我的想法了,他对我说:“有了自己的判断,这很好,如果能参与案情分析会,也要积极充分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但是,就算自己的推理拥有完美的证据支撑,也要试着再多想想还有什么其他情况也能造成相同的现场环境。”
“哦,明白了,发现男朋友近期鬼鬼祟祟,不一定是要求婚,还可能是劈腿。”我赶快讲了个看来的段子,掩盖我被田老师戳中软肋而带来的心虚。
“呵呵,就是这个道理。头部的上十倍击打造成的,还是由于形似高坠的与池地碰撞造成的,我解刨之后就能立即告诉你答案,你在学校里学过对冲伤的概念吧?”
“嗯,学过,对冲伤是指头部受外力作用时,于着力处的对侧部位的脑组织发生损伤。如果人被从正面用棍棒击打,人体会同时向后倒去,属于加速运动,只会在脑组织的前侧留下与颅骨内壁碰撞产生的挫伤。要是自己摔倒,或碰到了坚固的物体,那整个头部的运动就会立即停止,属于减速运动,脑组织在与颅骨碰撞后会向后反弹,这时就与已经停止运动的对侧颅骨再次发生碰撞,形成挫伤。所以被击打受伤者的脑损伤是在被击打的同侧,而从高处坠落或猛烈碰撞产生的颅内损伤,脑组织在前后两侧都有痕迹。”
“不错不错,”田老师对我的理论功底表示肯定后,又马上将了我一君:“死者伤口的形状是长行的,你觉得更像是一根棍子打的,还是在平平的池底嗑出来的?”
“呃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最终还是漏掉了这个细节,看来以后得冷静地思考全面了再下结论。
初步检查、拍照的工作接近尾声时,分局的几辆依维柯警车开道了警戒线附近。
“田老师,那我就回去帮路所完成所里要干的工作了,这次和您学到了不少知识,有机会再多多向您请教。”我一个生瓜蛋子识眼力地退出现场的深入勘测,把工作交还给经验丰富的分局同事。
“好,你是叫何瑨吧,这个案子里面咱们也会有很多交集的,如果真是刑事案件的话。”田老师说的每一句话貌似都是这么严谨。
我暂别田老师,在回所里警车边找路所的路上,看到分局的十几位同事,快步流星地进入了现场,那种飒飒的感觉,心里还真有些羡慕,感觉相比较起来,派出所的工作太平淡了。
但也可能就像围城一样,分局的刑警们也在羡慕我们所里人的“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