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年微微一笑：“何组长，县里的宣传口和教育口已经分开，常动同志也调动为仓管科的科长，这两年工作勤勤恳恳，从没犯过任何错误。”</p>
解释过后，主动上前两步，拍拍还在愣神的常动肩膀。</p>
“常动同志，马上开会了，我们一起进会场吧。”</p>
“好好，哎，不好！”</p>
常动一声喊，惊得所有人都皱了下眉头，他先看看那位何组长，又看看田农，最后目光回到于庆年身上。</p>
“报告于书记，我来找田处长要曹安堂的。”</p>
这下子别提眼前几人的表情变化有多么丰富了，刚才大家在楼上办公室讨论最多的，可都是曹安堂这个人啊。</p>
常动见都看着他，也意识到解释不清楚，忙不迭打开手中的档案袋。</p>
“于书记，我和曹安堂同志一起编写了一份材料，一直想找您看看的。请您做出一下批示。”</p>
从没见过在楼梯口请领导批示的。</p>
但常动也没办法了，他有种感觉，他和曹安堂一起私下做的这份工作，只有在于书记首肯之后，县大会上所有同志一起讨论讨论，才能有个定论。</p>
是能行，还是不能行，需要集体的意见。</p>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会后悔一辈子，曹安堂也肯定会埋怨他的。</p>
于庆年不知道常动怎么想的，但也耐着性子将常动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p>
只看个开头，还有点皱眉，但匆匆扫了几眼之后，眉头舒展，甚至都后移了一步，主动回到了何正的身边。</p>
“何组长您看，这是我们曹县两位普通的革命工作同志编写的材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和曹安堂以及那位曹定中小同学的遭遇有关吧。”</p>
于庆年说着话，看了眼对面的常动。</p>
常动使劲点头。</p>
于庆年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p>
“何组长，您是从省里来的，类似这种中小学校园的管理规定您应该比我们更有发言权。您看这……”</p>
其实不用于庆年说，何正已经在看了。</p>
初看之下感觉和大部分学校给入学新学生发的学校管理手册差不太多，但细细考量一些条款，感觉有些有道理的地方，但也有好像儿戏一样的措施。</p>
何正又不是教育口的，真心给不出来什么建设性意见，只能笑笑将整份材料递还给于庆年。</p>
“于庆年同志，我今天来是列席旁听会议的，对于本地非人大方面的工作，我就不指手画脚了吧，免得落下个瞎指挥的骂名啊。”</p>
“哎，何组长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也是要听从省委领导的，待会儿会议的时候，还请何组长讲两句，激励一下我们的同志，指正我们的工作。我在这里先代表曹县全体同志感谢何组长。”</p>
“哎，客气，客气啦。”</p>
何正摆摆手。</p>
于庆年微微点头，往前一步去到常动面前，将那份材料递回去。</p>
“常动同志，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在会议上讲讲你们这份小学学校师生管理规定试行办法的编写思想精神，让全县的同志们都好好听听。”</p>
说完，扭头看看身后。</p>
“齐秘书，今天的大会加一项内容，关于小学学校师生管理规定试行办法的讨论，听听集体的声音，集思广益。”</p>
“是，于书记。”</p>
随着齐秘书的回应，于庆年这才朝何正做出个请的动作。</p>
“何组长，我们先去会场吧。”</p>
“走。”</p>
众人再度前行，顺着楼梯向下走。</p>
常动还没回过神来，一是想起来何正和王浩正是当初把他从宣教科科长变成仓管员的那两位侦查员，二是完全没想过于书记只匆匆看了眼他和曹安堂写的东西，怎么就让他直接在大会上发言了。</p>
直到走在最后的齐秘书来到他身边，凑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常科长，你立了大功了，就你这份材料直接扭转省里对我们县里的看法了。等着于书记奖励你吧。”</p>
说完，快步追上前面的队伍。</p>
就只剩下常动还傻站在原地，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立功了。</p>
同样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刚刚在于庆年办公室里，因为一份检讨书，省里调查组对曹县的工作情况表现出来什么样的失望，即便何正没有明说，于庆年也倍感压力。</p>
然而，更没有人想得到，常动在楼梯口拦截于书记递交的一份材料，让原本对问题的问责变成了对解决问题办法的讨论。</p>
于庆年等一众本地工作者，只感觉峰回路转。</p>
而扭转了局势的常动……</p>
“不对啊。哎，于书记，我是要找曹安堂的！”</p>
当常动幡然醒悟，急忙追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进入到了会场大门内。</p>
热烈的掌声响起，送给省里来的调查组。</p>
会场大门门内两侧，两位保卫科的同志抓着门把手看门外面的常动，目光中透着一个意思</p>
你再不进来，我们可就关门了啊！</p>
常动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咬牙跺跺脚，快步走进会场。</p>
嘭的一声大门紧闭，注定了这场会议会有因曹安堂而起的讨论，曹安堂本人却是就此缺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