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过电影般在脑海浮现。
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已哭干了,可是一抹脸上仍湿漉漉一片。
李羽从床上爬起来,又走到西南角的那陈旧的皮革皮箱前,掏出小钥匙,打开了锁子。
她双手轻轻摩挲着三十多年前离开上海赶赴新疆前的旧物,热泪盈眶。
李茗溪在她心中,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不仅因她是弟弟的亲生女儿,长得像极了李羽,以至于外人都以为李茗溪是她的亲生女儿。
更重要的是李羽把自己多年前未尽的学业和毕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李茗溪身上。
让她上高中考母校上海交通大学,继承她的理想。
李羽早已把李茗溪当成第二个年轻的自己来精心呵护培养。
可,一想到李茗溪瞒着她参加中专预考,李羽的心扯得生疼生疼。
星期天,在西域县中学住校的李茗溪又带着一包脏衣服回到家。
14岁的她越发的水灵,柳叶眉、凤眼、秀气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五官像极了姑姑李羽。
她走进院子,就看到骆滨用破衣服擦着他心爱的拖拉机。
骆滨见表妹走进屋来,连忙朝她招招手,对着伙房挤眉弄眼的。
李茗溪见状,脚步放的很轻很轻,压低嗓音问,“三哥,有事?”
路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咬牙切齿低语道,“你瞒着妈参加中专预考,知道不,妈生了几天闷气了。你呀,你呀,真不省心,女孩子家家这么早就想上班,跟谁学的呀?!不知道妈一直盼着你考上海交大?!”
李茗溪耷拉着脑袋,蚊蝇般的声音,“三哥,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可我不能再给姑添麻烦了。姑拉扯我跟哥哥这么多年,不容易,我,”
小女孩说不下去了,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骆滨被表妹这一番话感动了,连忙讨饶道,“好了,别哭了,待会儿妈妈训你,我帮你说话。”
骆家伙房里。
李茗溪低着头,双手搅弄着衣襟,局促不安地跟在忙着做晚饭的李羽身后,一个劲儿道歉,“姑,我错了,我不该瞒您的,您就让我考中专吧。”
李羽狠狠瞪了侄女一眼,“你就跟你哥学吧,翅膀硬了,自作主张了。”
站在八仙桌前兑奶茶的骆滨帮腔道:“妈,人各有志,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小溪身上,我们知道您都是为我们好,可,小溪不也为咱们这个家着想嘛?!我听说可以参加自学考试拿大学文凭的,我打算参加自考,到时候,我跟小溪一起复习。”
李羽生几天闷气也想通了,对着自己这个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的侄女李茗溪,她真说不出重话来。
骆滨的话又让她听得顺耳。
李羽长叹口气问:“凭你的成绩考中专,什么财校、邮电学校都稳稳的,为啥报师范呢?”
李茗溪见姑姑不生闷气了,连忙解释,“以前听大哥说,师范学校伙食费都是公家报销,我跟老师打听了,师范学校每月伙食费32块钱呢,就不让家里掏钱了,咱能省点就省点。”
李羽心疼地直摇头,鼻子酸酸的,“也行,女孩子家家当个小学老师也挺不错,稳当、能养活自己。随你吧,今后可别后悔。”
李茗溪一下子抱住李羽,开心地笑了,“谢谢姑,我不会后悔的,今后想拿文凭就跟三哥说的,参加自考。”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久,李茗溪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乌鲁木齐市师范学校。
这一年夏季,骆峰家又有一件喜事让一家人眉开眼笑。
骆家二儿子骆江大学毕业,原本应该分配到西域县政府上班。
在他未来老岳父的运作下,调剂到西域市组织部门工作。
骆峰乐不开支,拉着巴格达提、马明又来到川疆百货就着花生米喝起了柜台酒。
他跟街坊四邻分享着家中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