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上阵来未尝一败的骁将云九宸自视甚高,幼时未入行伍时便常听门前有老人谈论西南七虎大将功绩,这些年练就一身好武艺,自信在西南可以蔑视群雄,自身武力可与那七虎大将比肩,可谁知却不幸遇到了七虎之首,初一交手便落了下风。
战场交锋,不仅看那武功路数,更讲究一个可拔山蹈海的气力,还有那英灵伟力的积攒与运用。云九宸自认力量不差,刚才试探的一枪,才知晓自身实力并非是那膂力之差,而是对体内英力运用的熟练与否。龙骁轻一撩拨,便将凌厉一枪扫开,其内除了自己臂力,暗处更藏匿了英灵伟力,才有如此强横的力道,英力运用可见炉火纯青,便是万里也挑不出如此大将。
云九宸自不认这邪,压枪纵马挑阵,闪电驹横冲而来,气势汹涌。抬手一枪直奔面门,带出闪电雷弧。
龙骁右手握枪,横空一斩,劈出一道红紫色浑圆枪芒冲散雷光,将闪电驹逼得连连后退。虎头金枪乍起耀眼光芒,仿似烈火缠绕枪尖,挺枪冲来,犀利一刺。
枪尖在云九宸眼中迅速放大,宛若赤练龙蛇飞舞,一枪欲要破开幽冥,凶悍霸道。这是白袍云九宸生平遇到的强悍对手,便是几年前于那南疆斩杀的岳家名将岳世磊都不值一提,在战场之上有此等杀力的,恐怕也唯有那万军之中披红甲的龙云了。
龙骁自小心性便非平凡,权谋之术与那血腥手段较之号称‘冷面金枪’的洛青山一点不弱,当年七子夺位,二万铁甲围镇州时,那于镇州城定居百年的宗门世家,大半的灭门惨事都经过他的手。违逆的宗族势力更是连根拔起,杀绝后放火烧宅,莫说人命,便是苍蝇蝼蚁都不剩一只。说是赤地千里倒不至于,可若说流血漂橹便是小瞧了。碍于名声,才从那剿出的财物之内捧出重金掩人众口,由一向凶名昭著的洛青山将军背了黑锅。
做人处事都如此狠厉的龙将军,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之上,自然不会有丝毫留手,出手便是非凡功力,欲以一战定了乾坤方才罢休。
云九宸未敢怠慢,抽身一闪,躲过枪锋,再竖起那雷煞点银枪一挡,挡下虎头金枪横扫的万钧之力,顿觉得双手之上灼热难耐,枪神之上的雷光都化解不得。眉头一皱,拨转枪杆将那虎头金枪旋开,趁势向那黄膘马蹄下扫出一道凶狠雷弧。
龙骁勾起一抹冷笑,右手持枪,左手揪住马缰向上一扯,拽起黄膘马四蹄腾空。那雷弧顿时扫空,在马肚之下炸起一阵黄沙。亏得龙骁是见惯了沙场的老将,若换了寻常将领,只怕那马蹄便要被生生斩下,栽落马来了。
龙骁微眯丹凤眼,盯着马前的白袍将,没想到这白袍将还有如此犀利枪法,顿觉一阵吃惊,马蹄渐落时,忽斜下枪锋使出英灵伟力狠命一刺,虎头枪顿时缭绕火芒,似火蛟潜潭直冲而下。看似平淡无奇,宛如稀松平常一枪,可内中蕴藏的力量却霸道无匹,角度更是犀利非常。
见金枪犀利杀来,云九宸眉头紧皱,顺势将枪杆横向一挡,那虎头枪正刺在枪杆之上,乍起万道金芒耀眼,金铁交织处,便可见摩擦起的火星蹿起,发出‘呲啦’的刺耳声响。
云九宸顿觉手臂一沉,酸痛不已,便是运转英力也觉得抵挡不住,胯下闪电银龙驹被强横的力量激得连连后退,马蹄在黄沙之上擦出一条长长的印记,退出三丈开外。
一向自信的云九宸脸色难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头一望,便见面前那黄膘马蹄慢慢而来,越来越近,仿若幽灵渐渐欺身。身上顿时惊出一身热汗,连胯下的银龙驹的都被那凄厉肃杀的气势吓倒,四蹄连连后退。
莫看这白马是个牲口,却十分通达人性。有人说千里驹与那出自龙泉的宝剑一般伴有龙性,可服侍于功臣名杰,豪侠义士。厌恶那纨绔恶少,却怕屠戮万人的沙场灵屠,战马通灵,古来有之。便是在西南民间巷里都流传不绝。
镇州城南,有一条御马街,御马街的马倌儿是一个相马的高手,只知道姓周,早年在京城弄堂内是个官府的杂役,当差第三年便碰见个马栏卖马的姓薛的遭了恶少欺压,那腆胸叠肚的纨绔自称老子在吏部做官,大理寺的衙门是自家后园,非要将马桩子前的骏马牵走,将那卖马的汉子吓得魂不守舍,不由得便低声下气起来,生怕惹了这滚地龙不高兴,拉去挨那皮肉之苦。
在京城无权无势的养马人一朝落了难,就想靠着这匹高蹄骏马卖些银钱凑个回乡路费。可未料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最后只好含泪允了他。可之后那京野恶少到死也没料到,那饿到只剩皮包骨的马匹竟会忽然性起,一口啃到了那肥胖脖子上。
那时的周杂役还是个跟着班头混的差官,亲眼见那桩前烈马啃断了那京城名动四野恶少的脖子。踏爆了巡街皂吏的脑袋,驮人踹城而逃。之后此事轰动京野,连深居简出于皇宫的轩辕皇帝都知晓了,不仅感叹一声良马救主,还通知九城不予追究,此事终究被压了下来。可那位尚书家儿子可就惨了,到底是恶事做多遭了报应,脖子里的骨头被啃折,不消一个时辰就归了阴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