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瞪圆,眼尾上翘的眼睛得意地望着他,灵动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好像终于抓到了他的把柄。
孟纾丞低头笑了一声,清隽端正的面庞都染了笑意,冲淡了他过分冷静内敛的气质。
卫窈窈牙齿磕到玉筷,松松酸涩的牙齿,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
孟纾丞没再说话。
卫窈窈也不开口,细细地品尝晚膳,吃饭不许说话就不说话喽!
京城镇国公府
孟家大爷领着几个弟弟从上房请安出来,笑着说:“去前面水亭坐坐?”
“正好晚膳就摆在那儿,我让人去冰窖里取几壶酒送过去。”五爷来了兴致,出主意。
“你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少饮酒。”大爷不赞同地说道。
五爷胡闹惯了,没有半点儿读书人的忧虑,只命小厮赶紧去厨房传话。
“你要多学学你二哥。”大爷无奈摇头,指望旁边淡笑着不作声的宋鹤元说他两句。
宋鹤元道:“大哥放心,难得旬假,有我看着,定不让他喝多。”
五爷笑着跳起来勾住宋鹤元的肩膀:“瞧瞧,我二哥说的才是最中听的话。”
大爷故意说:“容你再得意两日,待三叔回来,查你功课,我瞧你怎么办。”
提起孟纾丞,五爷果然垮了脸。
宋鹤元眼里闪过深思:“三叔快回来了吗?”
大爷摇头,语气担忧:“三叔上回来信说他已经在回程途中,不过前几日济宁乌鸣山出事,三叔怕是又要耽误一些时日才能回来。”
“三叔此番离京也有大半年,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
宋鹤元听得有些心烦,孟家大爷也算是长孙了,却是性格绵软,能力平平之人,只凭祖宗荫蔽领了个闲散官职,没什么事儿做。早晨去衙门点个卯就回来窝在府里处理族中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甚至连底下弟妹都管教不好,见天儿的三叔长,三叔短。
宋鹤元手指微微收紧,这几个月,他也明白孟氏人唯他那位三叔马首是瞻,他原本想要早日定下他的亲事,结果都说要等他三叔回来再办。
虽然孟纾丞的到场可以为他做脸面,可总归日长梦多,他担心中途生出变故。
宋鹤元心下决定,过两日要派人去江阴一趟。
入夜,卫窈窈上了床,她留月娘在房里陪她说了许久的话。
等熬到有些睡意的时候,赶忙调整到最舒服地姿势,闭上眼睛。
静悄悄的深夜,没有一点儿杂音,连外面树丛里的虫子都被李嬷嬷撒药粉驱除掉了,卫窈窈颇有信心地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听见了安神香燃烧后,残余的香灰落入香炉里的声响。
她睁开眼睛,绝望而无奈,忍不住咬住食指指关节,抑制住郁闷的尖叫声。
是哪里不对劲?明明房里不再空旷,她身体也很疲累了。
为什么还睡不着。
“咚、咚。”巷子里传来打更声。
二更天了,孟纾丞将看了一晚上的门生写的随笔游记放好,手里拿着灭烛罩,从东稍房的隔扇门走到罗汉榻旁的香几前,停下了动作,最后一丝亮光熄灭,他的身影也彻底没入了暗夜。
他将灭烛罩轻轻地放到香几面上,上床,靠在床头,闭着双目,双手搭在小腹前,像是在休憩养神,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忽然耳朵一动,两只交叉相握的手慢慢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