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短的,春天的觉却很长,在离开春训地二十分钟,吵闹之后,陆陆续续就有孩子睡过去,阳光漏过了枝叶,从仅有的几个没遮挡的车窗里漏进来,在一些闭眼安睡的脸上照出了树叶的形状。
高之野斜靠在一边,匆忙洗澡,没有擦干的水汽,正从脖子缝里钻出来,是沈晴给他们选的清茶味。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晃晃悠悠的大巴车里,高之野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等车子开进东京,就变得像是公交车一样,在几个大的车站停靠,让转乘的孩子都先行下车。
“我先下车了。”早川、柴崎家都在郊区。
最后到达木下俱乐部时,车里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球员,其中就是高之野两兄弟。
“在器材时放着,车子应该不会有灰吧。”两人的车都拜托了古月奶奶,放在了仓库里。
“啊,”高之野刚想回话,就瞄见有一封两个小时前的未读短信,“不用操心那个了,有人来接我们了。”
“谁啊,爸爸吗?”
说话间两人下了车,就看到旁边一辆熟悉的车,拿了东西,再一回头,从那车上,下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的头发虽然已经是半花白,但是腰板很直,针织灰色外套的里面是一件松开领口的衬衫,眉头有两条很深的竖纹,大概是习惯性皱眉导致的。
“爷爷——”朗致高兴的迎上去,“你们已经来了啊?爸爸不是说还有两天吗,为什么不事先跟我们说?”
这就是佐佐木先生的父亲,朗致的爷爷,“你们有正事在忙,我们随时都能来,不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吗?”随着他终于开口,脸上的淡淡笑容把眉头舒展开了一点,显得亲和了一点。
“您好——”高之野晚一步走上前打招呼。
“啊——高君,又变得更像个男子汉了啊。”他上前够了够男孩的肩膀,“这就是打棒球的好处啊,锻炼体能,又锻炼心智,是男人成长必经的路。。”
“太昭和了吧,这种发言,我们打棒球又不是为了成为男人。”朗致快速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又听到爷爷拉着高之野说这些话,越过爷爷上前抢过行李,“爷爷,你快要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了。”
“你这个小混账,怪不得你棒球打得不好,棒球是用来奋斗的,不是用来玩的。”眼瞧着这老爷子又开始瞪眼睛,高之野赶紧躲到车里去,这生气不是吓唬人的,是真生气,老年人总有一套自己人生经历带来的经验,一旦后辈有不同意见,就总认为他们是在走弯路,要被纠正。
“嗨——嗨——爷爷你说得对。”朗致也赶紧钻进副驾驶,佐佐木爷爷随后把门摔上,耷拉着嘴角,眉头眼见又深了,“高君,坐后座也系好安全带啊。”
高之野只点头说是,安静地系上了,老爷子生气的时候不能忤逆他。
车子发动,甜美的主播声也响起,过了一条街,坐在前面的爷爷,像是游戏人物刷新过一样,又开始问两人集训的细节。
“哦——9胜4败1平,不错嘛,可以进季后赛的胜率啊,所以高君,你主投的胜场数有几个呢?”爷爷心情不错,轻轻随着歌声哼着鼻音。
“6局4胜。”
“唔——那就是7成左右的胜率,作为王牌还不错。”后视镜里是老人肯定的眼神,“然后你呢?”
朗致脸撇向一边,“啊?我怎么了?”
“别装傻了,集训的比赛,我听你爸爸说了,你可是有2场比赛没有当先发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