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是一般人这般做,他早就断言拒绝了。
但白贵是什么身份?
难道要李三思去盗钦差身上的东西?
这不可能!
相当于藐视皇权。
盗他身上的东西比较合适!
再说现在白贵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先请示他,然后再让南盗侠施展盗术。如果他不给钦差这个面子,也说不过去。最关键的是,相处的这几天,他觉得钦差为人不错,挺好相处,对他亦是厚遇有加,礼仪周道,有若亲近长辈。
要知道一旦长安那里的任命下来,他可是白贵作为益州刺史的属官。
能遇到这种上司,让人感觉确实舒服。
一点小请求,答应也就答应了。
“草民遵命。”
李三思神色郑重,暗自叫苦不迭。
南盟主林天南的佩剑可没那么好夺,练剑的人,基本上剑不离手,现在林天南已经有防备之心,他想要夺走林天南的佩剑,非得使出看家本领。
说罢。
三人前往前厅用餐。
次日,午时刚过,李三思将林天南的佩剑拿了过来。
“李家绝技,飞龙探云手果然名不虚传。”
“老夫昨夜和李兄聊天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这剑已经在他手上了。”
林天南叹道。
这算是他输了一筹。
不过南盗侠的盗术出名,他又不是靠这个得到南武林盟主,而是靠真正实力,所以即使被偷了佩剑,亦只是折损了一点威望,还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更何况,林天南也有野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今后背靠朝廷,能发展的更好,那么林家堡不可避免的要在武林上让出一定的名声,以此进行蛰伏。
此事就算是一个契机。
“有三思兄的帮助,本官剑南之行,更添一分把握。”
白贵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本官给你提个醒,你现在为朝廷效力,以往的罪卷本官可以给你尽数销去,但你现在寸功未立,本官也不好封赏……”
他说的意思很浅白。
李三思和林天南不一样,李三思说是南盗侠,但还是和白玉汤一样,说到底还是一个贼,他能帮消除罪卷已经废了不少的努力,而林天南是侠,尽管朝廷不怎么认可……,但以前可没什么污迹,凭借南武林盟主的头衔,他可以奏请皇帝,给予封赏……
一个贼,一个侠,待遇不一样。
“此事草民知道。”
李三思点头。
这件事他早有心理准备。
官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他此次前来,就是想洗白自己的身份,毕竟……有儿子了。以前他爹李寒空让他和弟弟李三省抓周,他抓的是摘星手套,而他弟弟李三省抓的是账本。所以一个继承家学,做了飞贼,一个则开店当了掌柜。
但他可不想自己儿子今后也做一个飞贼。
他愿意做飞贼,不代表愿意自己儿子做飞贼……。
“你现在寸功未立,本官不好封赏。但你的儿子……,本官可以举荐他往长安四门小学,四门学你应该知道吧,七品以上文武官员的子弟才可入学。”
“只需学成,参加常科或者制科都有名额。”
白贵看着李三思,慢慢说道。
从古到今,都是望子成龙,没见过望子成贼的。至于家传绝技这些东西,和职业并不挂钩,闲暇时传给自己的后辈就成。
“草民拜见白钦差。”
李三思立刻心服口服了。
尽管他知道,白贵让他儿子前往长安四门学,未尝不是有着掣肘他的想法。但长安四门学这可是贵胄子弟学校,他能偷得府邸甚至皇宫的财宝,可却不能偷一份高等教育的资质。
有钱,教育?
对不起,在这个时代难买到。
有名的大儒必然不缺钱,因为文人和官员基本是相通的,谁会为了钱教一个贼子。孟子说过,万钟则不辩礼仪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而对于白贵来说,更高级的太学、国子监他塞不进去人,但七品文武官员以上的四门学,他塞一个人进去,还不是多么困难。
不说别的,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两位公主开话,四门学还能不收?!
“择日不如撞日……”
“既然你已经愿为本官的幕僚、门客,本官这就先前往余杭销了通缉你的罪卷。”
白贵甩袖,大步流星朝门外迈步。
如李三思这种大盗,是全国通缉,所以余杭各州都有李三思的通缉文书。
……
姑苏和余杭距离并不远。
有长江水路。
大约相距一百五十多里路,乘船半日就可到。
等到了余杭,白贵没着急去李三思的家中,而是带着一众千牛卫、林家堡众人来到了钱塘江。
“钱塘江水患严重。”
“白钦差你看,现在江面上最近月余没有什么舟楫,就是害怕江面突然倾覆,沉溺舟楫……”
岸边,林天南这个南武林盟主,开口说道。
钱塘江水患严重,都说江底有妖,所以一些人干脆找到了林家堡。虽然林天南觉得自己的剑技不弱,但剑技是剑技,是凡人武技,还没到道术除妖的地步,尤其是水底,更是艰难,以他的实力,自知定然不及。
“我已经发了书信,前往蜀山,希望蜀山派人下山除妖。”
林天南补充道。
他和蜀山的一些修道人关系不错。
“此事本官了然。”
白贵望向平静的钱塘江面,点了点头。
凡人剑技难以对妖物产生伤害,但不意味着凡人剑技就没用了。有时候,修道不到家的人,还比不上江湖人,免不了刀兵之祸。
换句话说,修道人的道术在斩杀妖物这一方面,有着奇效,但和凡人比斗的时候,就没那么突出了。
“本官临出京时,得叶法师一符,可解钱塘江此祸。”
“据叶法师所说,江底是有巨蜃为祸……”
他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匣。
木匣是紫檀木匣,密封。
拆匣。
取符。
符纸是黄符纸,用朱砂所写。
投符入江。
顷刻间。
狂风迭起,江潮涌浪。
等过了一两息之后,就见在江心飘浮着一只巨蜃尸体,大如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