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港口,夜幕降临。
纷纷攘攘的工人与叉车奔走在集装箱和货物之间,警示灯闪烁着红光,高耸巨大的金属器械像是凝望着大海无言的守卫。
东京港口是岛国首都的商港,位于本州南部东京湾西北岸,也是这个国家的海运交通的中心,巨大的港口分为内港和外港,已经建成的码头共有二十四个,码头线超过十五公里,拥有一百一十五个供货轮停靠的泊位,每年的庞大的人流量数以百万计。
一艘印有白底红日国旗的老旧货轮驶入港口,它发出了有些走调的汽鸣,却只是万千艨艟之一,却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它的归来。
涩谷区,一辆破旧的箱货缓缓地停靠在了巷子里,熄了火儿,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车上下来,动作僵硬的像是刚解冻的鲶鱼,路边挂着灯笼的拉面小店散发出篝火般温暖的光,其中的两人很没形象地咽了咽口水,掀开写着“いらっしゃいませ”的帘子,高汤沁人肺腑的浓香便流进了他们的心里。
“我说啊老王,你们这也混的太惨了吧,怎么连个接送的都没有?”沙日天滋溜一声吸净了一根面条,嘴里叼着天妇罗含糊不清地说道。他整个人显得有精神了些,但后脑勺上裹着的纱布还是让他看上去有些搞笑。
“你不是脑子磕坏了吧,忘了你家的船让海军逮着了?”王萧将碗底的汤汁喝的干干净净,擦了擦嘴道:“咱们闹了这么大幺蛾子这种时候能低调就低调一些,保不齐人家已经通知了这里的警方满大街找咱们,话说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家老爹吧。”
“没事儿,不会有问题的。”沙胖子大口吃面,声音响亮而甜美,不知道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心大,“这样的场面我老爹见过的没有上百也几十次了,他应付的来。”
他朝前台招了招手,“すみませんが、サバの魚をください!”
额头上扎着白毛巾的师傅立刻为他端上了一味烤青花鱼。
“这么有自信?”
“那必须的,儿子相信父亲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沙胖子大嚼着青花鱼,满嘴流油。
其实想来也是,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些年,上头多多少少也会有人照应。就像绝大多数网吧也多少也跟检查的人员有一定联系,收到通知立马就暂停“开临时”的服务,摆出一副“保护祖国花朵禁止未成年人上网”大义凛然的嘴脸,当年王萧因为这事儿没少大半夜白跑出去挨冻,但这些也都是行业里不成文的协议。
韩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荞麦面,一声不吭。
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根本不用刻意去装,浑身上下就已经散发出一种“你不要找我聊天”的气息。
但最关键的是他不怎么会日语。
韩琛精通多国语言但唯独不擅长日语,仅会一些常见的词汇和日常沟通短句,王萧甚至还能比他稍微强一些,毕竟王母就是日语专业的科班出身,而且他几千集的民工漫和番剧不是白看的。
沙胖子并未怀疑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人”这个问题,王萧跟他解释说他俩的手机都在逃跑的路上被水泡坏了,根本打不通,沙胖子一拍脑门儿说“我那iphone7ps可是防水的啊!”然后他摸变了全身的兜也没翻着,原因是王萧发现那部手机真泡不坏就给偷偷藏起来了。
嘛,在干坏事儿这方面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挺有天赋的。
当时就在快艇快要散架的时候,一艘去往东京港口的货轮正好路过那里,船长是一位北海道人,有着老渔民淳朴热情的心肠,他派下救援的气阀将韩琛和王萧二人还有昏迷的沙胖子接回船上,为他们送上了温暖的咖啡和棉被。
“大海总是无情的,所以在海上漂泊的人总是更有人情味儿一些,大家都习惯了互帮互助。”这是船长操着浓重口音对他们说的话,带着深沉的感慨与缅怀,但无人有心想要了解它背后的故事,因为……他俩都没听懂。
这辆小破厢货也是在船上买下来的,原本是要当做废弃处理,后来发现竟然还能开,后面的空间还可以载货,就被韩琛用玫瑰金材质的腕表买了下来。两人一边在甲板上烤着火,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儿的聊着天:
“现在准备怎么办?”
“到了港口再周转吧,横滨离东京很近,我们可以坐火车去,或是找一下有没有直接去伊豆诸岛的船。”
“唉,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去皇居和秋叶原看一看呢。”王萧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说道。
韩琛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想到在经历了“偷渡+海军追捕”之后这个家伙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自己难道没跟他说过这趟任务会有一定危险的因素吗?为什么搞得像是自己带他来出国旅游一样?
片刻,他想了想回答道:“秋叶原我到能理解,但皇居真没什么好看的,比起故宫差远了。”
“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啊,不是说是历代天皇的居所么?应该也蛮高大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