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林兄不必如此,在下已经找好了贵人相助,此次上疏会直达陛下,无需通过中书省,就算陛下不纳,也绝对不会危及到林兄。
不光是林兄,陈凌兄、孟子覃兄也已经答应会鼎力相助,共著此次上书文章。”
赵明把手搭在林宇的肩上,诚恳的对上林宇的双眼,“此次上疏著文之人不仅将会名留青史,此篇文章更将流芳百世,传颂于四海内外,这难道不是君一直渴求之事吗?”
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林宇当场就想来个否认三连。
这只是前身的想法而已,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赵明显然是认为林宇说的不过是托辞,根本不相信林宇得了失魂症。
林宇只好面带苦笑的解释,“赵兄,并非在下不愿,而是不能而已。在下所说字字为真,绝非虚言。
如今我只能回忆起一些日常琐碎,姓甚名谁之类。就连赵兄,我也只能回忆起一些大概。
若是赵兄不信,可以去找城东的吴怀全大夫处问问,前几日他才来看过我,告诫我要静养,也许不日才能恢复。”
如果赵明还是不信,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他既不会写什么文章,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朝堂局势这么复杂,几个意气风发的书生就妄想着改天换地?
林宇只要是脑子没病,他都不会觉得这能成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变革,也非一日之功。
他能明显感受到赵明是个理想主义者,或者说,他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满脑子还是“治国平天下”的热血青年。
赵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林兄,言既于此,多说无益,赵某不是个喜欢强迫他人之人,只是原先以为林兄与我辈乃是同一类人,没想到……
不过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林兄,请恕在下告辞了。”
赵明起身拱手,“今日之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还请慎语他人。”
林宇也赶忙起身,“赵兄不说,在下也知道。若是赵兄有闲暇,可去一趟吴怀全家以证吾之清白。”
“多谢林兄了,若是有时间,我会去吴大夫家的。”赵明作辑,笑着说道。
林宇也笑着还礼,心中却知道他不会去。
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还会以为两人相谈甚欢,根本不知道两人其实是不欢而散。
待赵明走后,林宇靠在椅子上,嘴里嘟囔道:“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装作不认识他,搞的现在里外不是人。”
说实话,话都说到最后了才说自己失忆,换作是他,他也不信,但没办法啊,谁叫他一开始不说清楚自己的目的。
开始他以为赵明是来看望他的,中途他以为赵明是来抱怨的,结果最后才知道赵明是来请他一起上书的。
要是早知道赵明来找他写什么谏言,他早就告诉赵明自己得离魂症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到最后才迫不得已说出来。
人在陌生环境下,要么就是大呼小叫,想要与众不同,引人注目,要么就是尽力低调,不想让人看出一丝一毫不同。
林宇就是后者,从心底讲,他还是没有适应这里,所以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失忆了,所以他才想尽力保持与原身一样,沉默寡言,木纳持重。
但没想到,原来前身也是个“愤青”加“键盘侠”。
林宇没能独自待太久,方伯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收拾茶具。
“方伯,赵明带了什么东西来吗?”
林宇心想赵明名义上是来探望自己的,肯定不可能空手来吧,总得带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