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母一猛里断了固定收入,全家包括爷奶妹妹六口人,从此后只能仅靠四百元生活费勉强度日。而他同妹妹一高中一初中,两学生学习费用便无着落。为贴补家用和提供俩子女学费,尚还壮年但却有病的父亲,勉力去建筑工地打工;母亲除操持家务外,还加空给一皮鞋厂粘糊鞋盒。家庭政治经济形势的突变,使16岁的高中生华建平,对改革开放政策有了新的看法;亦让其对权力和人生有了全新理解。</p>
他亲眼看到班和年级里,不少官宦子弟除自己尽情享乐外,还总那样颐指气使,连校领导和老师也总向着人家说话。自己虽然学习成绩不差,又想积极为班集体办点事,乃因普通工人(其父母还是下岗的)家庭不能给学校和老师办什么公私事,没用!所以连个学习小组长也争不到手中;因高考时“优干”可加分;所以班主任就将学生干部有条件分别“赠送”;农民和普同工人子弟便想也别想。正因高中这一级不平等的暗箱操作,日益加剧了中学生华建平,很早就培养起的“谋官”思想。</p>
亦正因他“官本位”意识严重,不仅自当初大学毕业后,拒绝了包括省城内几家公私企业高薪聘请,下决心要考公务员,从而打进国家行政机关后,进而一步步谋官;同时还发誓:不仅自己要当公务员谋官;且还一定要找个国家公务员的妻子,立志从自己这一代开始,也正式确立“官宦世家”根基。这计划不能不算宏伟远大。</p>
为实现此一宏伟计划,虽已毕业上班两年,且年龄已界二十六、七,也真不算小了;与他同时生人,凡做工务农者,早是小学生的爸爸;即便大学同窗学友,亦多数谈婚论嫁;父母为他多次辞婚发愁,他却坚持:不找到门当户对公务员,今生宁可抱独身主义。但其他县直部门不熟,本机关异性却又高不成低不就。本机关年龄合适异性,不是早已结婚做了妈妈;便是“以工(教)代干”缺少公务员身份------</p>
为此不能不使华建平大伤脑筋,暗怨上苍对己不公;亦怨那些随便找个普通工人或教师嫁了的女公务员没有眼光,见识短浅,太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公务员地位------</p>
正当此时,那天上午刚上班,科长方士元兴冲冲进来,向大家报告说:“向大家报告一大好消息:据人事科白科长透露:有一应届毕业女研究生,新近又通过了公务员考试,填报就业志愿单位,不仅首选县教育局,且还是我们信访科。就这,机关内某些人还瞧不上我们信访科哩,真是坐井观天眼光狭隘短浅嘛。尔今连研究生,且还是个年轻未婚女生,都看中我们信访科了。这说明我们科大有发展远景。同志们好好干吧,‘无限风光在信访’呢。”</p>
记得当时方科长刚报告罢消息,那年纪偏大思想保守的副科长侯烨,却当即不屑地轻声咕哝说:“哼,不就是要分来个刚毕业的女学生吗?有什么可高兴激动的?好像比财务上给你们划拨来几万块信访经费还高兴哩。也不知你们到底是咋想的?难道信访科是剧团,是电视剧组,凭年轻和漂亮脸蛋就能将信访任务顺利完成?错。教育信访是一项既复杂又缺乏可操作性的特殊工程。它凭的是信访工作者,成熟老练的工作经验,在长期的信访工作实践中所摸索和掌握的工作规律。这些都不是年轻人,仅凭在大学里所学的那点理论和书本知识所能替代的。学历再高又有何用?所以你们就不要单纯迷信那本科生还是研究生了。”</p>
侯科此篇宏论似乎专有所指;表面听起来似乎在批评方科:只重学历理论而轻实践经验;实际上是在打着骡子让马听,话指即将分来的叶蓝,实是在轻视俺华建平;因为就信访科当前几个人中,唯自己学历高年轻却资历浅,缺少信访工作经验实践。原想当场就与其驳辩,却考虑到对方毕竟年长又系副科长领导;作为年轻后辈岂能同他计较?但却总是如鲠在喉颇不舒服。亦可能就从哪儿之后,两人间便亦存矛盾和隔膜。但很快便被即将调进的女研究生的喜讯所取代。</p>
自叶蓝调进信访科后,其他人暂不说,只这华建平就首先神清气爽得多。于是,他在惊喜激动之余,便欲精力充沛地全面开展对新女同事的感情进攻------</p>
可是正当此时,他却既意外又懊丧地突兀发现:原来自己一向既感佩又有所依仗的顶头上司科长,亦正在穷追不舍地常寻机会接触对方;这发现既让他懊丧失望;亦让他犹豫彷徨;这使他猛然间想起一古文警句: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今后紧紧靠着方科这个后台,先副科正科尔后副局------有了官位权势,又何况没有美妻?但若与对方同争一个女人,那最终无疑两败俱伤。于是,他便决定退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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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正当此时,却在没屎推尿在男厕所里,无意间又听到了令自己兴奋不已大好消息:原来方科追求人家却是单恋的“撂田地烤火一边热”——他热人家不热。很显然他尽管耍尽卑劣手段却已遭拒。这就是说,生活并未亏待自己,它又提供自己重新追求女研究生叶蓝同事机会。</p>
于是乎,“蚌鹤相争渔翁得利”。依靠从小养成的投机心理,让他在夹逢中看到希翼;于是,他便运动投其所好的伎俩手段,终获纯情女芳心。但小人的投机作为,终又使他得而复失。此为后话。(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