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饱腹之后,李炎借来了一辆轮椅,赶紧把克里希纳推出了医院,两人心知肚明必须争分夺秒,在伊泰利尔的拟态结束前,这里是安全的,但是拟态周期不以两人的意志转移。
若是下一秒,城市恢复了流体金属们原本的形态,擎天之楼化滔天液态倾泻而下,不仅寻找所谓的“人物z”将无法继续,这家轮椅还有克里身上的兵服,都将变成它们原本的模样。
“从哪里找起?”
李炎问道,他脑中闪过几个自己曾经使用过的方法,比如影音店通过排除法,又比如使用网络下载图书馆的目录,依靠普罗米奥娜的搜索能力去寻找那个不存在的书或者碟片,来判断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以期更靠近世界是什么这个问题的中心。
但是,这个方法的缺陷也很明显,在没有大体方向之下,要寻找到一部和现实世界对不上的作品,实在是困难重重。
克里比较聪明,他提出了去纪念博物馆,现名吉祥天女宫,那里曾经收录了从大变异开始时一直到城市被伊泰利尔毁灭的历史记录,从那里可以更快了解这个世界曾经发生的往事。
博物馆的位置位于城市的东北方位,布置于那里的一处地下掩体内,虽然阶级与原始的种姓制度结合成了缝合怪一般的喀斯特制度,但对历史的态度却也因祸得福,历史退化成了神话,记载着千年之久历史的宫殿被认为是吉祥天女拉克希米的神殿,保留了下来。
李炎听完这段典故,扶额说道:
“……该怎么说呢,文明究竟是倒退了,还是进步了?”
“没有意义吧,到了毁灭边缘的文明,倾尽全力只为了生存,那些生存于资本与社会年代的人类何尝不知道神话往往会成为某些野心家用来解释世界的工具,但如果遗失了人类的往事,人们回首过往,将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或许,连自己要去往何方也迷惘不知,只能活着,仅仅活着。”
这些都是克里长期以来的感悟。
这意义颇深的一段话也引得了李炎的赞同,他觉得世界十分魔幻,很难想象,从原始走向奴隶、从奴隶到封建、从封建到资本、从资本到社会,人类在不同历史中的面貌,竟然都压缩在了一个世界里,用进化论和发展串联起来。
可发展似乎并不是一路走到底的。
当人类的意志产生了某种病变,那些曾经让人觉得光明而高不可攀的文明高塔竟然坍塌成了往日的模样,在每个末日的世界中展现滑稽可笑的面孔。
若说历史像一块厚重的土地,那么每一段进程都像是一处地层,强烈的地震甚至将它们搅合到了一起,泾渭不再分明。
从这一点来说,或许不变的,只有不同舞台上相同的主人公和演员们,也就是人类本身吧。
两人搭乘了城市中的一种悬浮型交通工具,多亏了李炎不计代价的“善举”,收获了一批物资的城市贵族们给他颁布了屁用没有的荣誉市民称号,还给了他以及克里一张身份卡。
哦,或许这身份卡是唯一有点用的玩意儿,史莱姆们的反应可称得上完美,即使它们体内根本没有人类的网络概念,但当身份卡接触到认证期的时候,这些演员们下意识的肢体反应立刻启动了自动驾驶系统,将两人连同那架轮椅送到了拉克希米神殿之前。
通过逐渐深入地底的通道,那华贵的、布满了古老梵文的墙面呈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这些繁杂的装饰明显是后来居上的画蛇添足,和充满科技感的设备们风格相悖,连负责引导的投影ai都设置成了婆罗门的装束,ai见有客人前来,用设置好的欢迎语句说:
“欢迎光临新斯里兰卡,这里是科伦坡人类纪念馆。”
斯里兰卡?原来这不仅不是印度,还是印度更南边的岛国吗,可李炎根本没有看到属于孟加拉湾的海水,他迷茫地朝着克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