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海面上,天空阴沉如水,时有狂风卷起海浪。
在深海某处,张初云与宁平对视而立,宁平一手拢在衣袖内,一手紧握腰间储物袋,他对面,张初云须发皆白,却目光凝着,默默而立,一身气势如渊如洪,却不露半似。
正当场面剑拔弩张之时,一阵破空之声,适时传来,同时一道耀目的光华,闪电般从远处激射,眨眼即至,正好落在十几丈外。
二人原本欲要蓄势待发的动作一停,不约而同抬目望去,只见那光影中,一个白白净净,赤足童子虚影出现。
看齐身形,此正是李尺,见到此人出现,张初云原本面对宁平之时,那沉着淡定面色微变,目露几分警惕。
宁平见此,倒是露出一丝微喜,他从张雪蓉神魂中早已探知,这张初云与李迟二人,曾因为宝船内宝物归属大打出手,早已闹掰,此刻李迟突然出现,若是二人再次大打出手,那他说不定还有几分逃生希望。
只就在张初云和李宁平二人各怀心思之时,那李尺现出身形,在见到二人之时,却也露出几分喜色,他小口一张,正要说什么,却突然从空气中飞出一只小巧金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激射而来。
一声惨叫,那李迟根本没做出任何抵挡,就被那鱼钩将其神魂从额头穿过,飞速向后拉扯而去。
宁平二人见此变故,都是心头一惊,随即就见那鱼钩尽头,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叟出现,虽然那兜里遮盖下,看不清面容,但宁平却从那鱼钩以及装扮,已经猜出,此人不是其他,正是当初在禁忌之岛时,那位在山涧间垂钓的老者。
果然,那李迟的神魂中的求饶之声也传来:“泸江道友,饶命,我当初不该在那山涧间阻挡你,更不该在出岛后还偷袭与你,只请你饶了我,事后我一定将我这些年积累的宝物都献给道友赎罪。”
李迟话音依然声如老牛,可却再没了身为金丹修士那份傲气,可那渔翁老叟却不答话,其动作僵硬,似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将李迟神魂拉近,其身上却突然一道嘶嘶嗦嗦之声响起,紧接着在宁平与张初云二人的惊骇目光中,就见其天灵上猛然炸开,从中钻出出一只半尺大小,复眼突出,大而透亮,通体血红的螳螂。
不过这螳螂身体似乎残缺不全,只留下左边半只镰刀般的锯齿,右边一只却不知所去。
正这时,那飞回的鱼钩,不偏不倚,刚好接在其身上,却原来那鱼钩法宝,竟是这血色螳螂的一只锯齿。
那螳螂将李迟神魂用两只锯齿镰刀勾住,两鄂咔咔活动,口器开合间,那李迟神魂就被其撕下一块,吞入肚腹间。
“啊,你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张老鬼,快快救我,你只要救了我,今次宝船上所有宝物,我都给啊”李迟惨叫着向张初云求救,只是他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一连串的惨叫声取代。
“这是”看到这血色螳螂出现,张初云和宁平二人不由都是惊异的对望一眼,随即不约而同,二人身上都是遁光一起,就欲向着不同方向逃离而去。
此时此刻,看到这如同鬼魅一般的血色螳螂,就连那李迟这位金丹,都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就被捉住,非但宁平,就是张初云内心中,也是惊惧非常,宁平可能不清楚,他可是知晓李迟的真正实力,虽然不如他,可也是相差无几,当初张初云也是动用了秘法,爆发潜力,才能出其不意将李迟肉身打残,逼得对方神魂逃离,可即便如此,李迟单凭神魂,也是能够爆发金丹的大部分威力,这也是张初云没有乘胜追击的原因。
可此时此刻,那李尺却如同孩童一般,被那血色螳螂捉住,岂能让张初云不心惊,再看看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言不发的泸江钓叟,宁平瞧不出什么,只以为那血色螳螂是那渔翁老叟的某种秘术,可身为金丹期的张初云哪里看不出,那泸江老儿身上气机全无,分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显然也是糟了那血色螳螂的毒手。
他虽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凶虫,可也晓得事情不妙,当下也不顾那李迟的求救,遁光一起就向着一处地方逃去,至于李迟口中什么宝船宝物,不是张初云不动心,可什么宝物还能有性命重要。
眼见二人要逃,那血色螳螂却是不紧不慢,一面口器合,吞噬李迟的神魂,一面却从其一对复眼内,射出两道血光,分别激射向张初云和宁平二人。
那血光眨眼即到,宁平不敢怠慢,赶忙运转归元灵甲和罡气防御,砰砰砰瞬间,他体表就被一层厚厚光甲以及一道道光圈护住,只是那血光也不知到底是何物,一碰到宁平周身,就化为一圈血光,将宁平牢牢束缚住,一被近身,宁平就感觉周身一紧,特别那血光中不知有什么魔法,只让他感觉一阵阵头昏眼花,所有法力难以凝聚,几乎动弹不得。
特别让宁心惊的是,他那体表,无论是罡气防御还是归元灵甲,似都对这血光没有任何抵抗之力,所有防御完好无损,可那血光却是一层层渗透而入,直往他本体包裹而来。
宁平见此,眉心狂跳不止,他虽不知道那血光到底是何物,可却隐隐感觉若是被其近身,绝对要有不好的结果发生。
好在关键时刻,他强提一口气,运起体内泥人功法的金色灵力,随那功法运行,一条条如同金线一般的法力路线,在其周身大穴运转,刹那间,宁平头颅,身体,足踝,都被金丝包裹,最终那些金线慢慢化虚为实,最终如一件金色法袍一般,披在其周身。
这正是宁平当初回小云宗时候,路过那处巨人佛像之时,从其身上学到的袈裟护体法门,遂宁平这些年修持,已经可以达到随心而动,顷刻那袈裟法袍就遍布其周身。
在他做完这些,那血光也刚好将其体表的罡气与归元灵甲防御全部破除,正要侵入宁平体内,可随着宁平体表金色的袈裟法袍出现,那血光好似真遇到了阻力,再难前进分毫。
宁平见此,面色一喜,动作却不敢怠慢,他感受到那金色法袍虽然将那血光阻住,可其体内的金色灵力,亦是在阻挡间飞快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