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琨果真中午就回到了贵阳。
他直接到了我家,见到我,他的眼睛有些红润:“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会呢?”他问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见到了那个陆少,他把枪还给了我,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没有告诉我,他说如果我想知道什么自己来问你。”我倒了杯茶,细细地闻着香气,我问邓琨:“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发现吗?”他摇摇头,我把茶递到他的手里,然后对他说:“其实整个事情我已经掌握了大概,不过一时半会我还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向你说起。”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不禁感觉好笑,我问他:“当了一晚上的精神病人,感觉如何?”他恨恨地看着我:“明知道茶里有药也不告诉我。”我说道:“我想告诉你的,但你那时候好象正忙着闻香,观色,品得那么仔细哪顾得上我的眼色啊?”
他说:“那好吧,你就从怎么知道茶有问题开始说起吧。”我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必须从到凯里开始说起。”他说:“不管你从哪说,赶紧说吧。”
我点了支烟,慢慢地说道:“我到凯里后找了个酒店,然后就直接去了市文化局。”我把传达室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地叙述给他听,他听得脸色不停地变化,他说:“还真是恶心。”我笑了笑说:“当时我也被这个恶心的故事给搞得乱了心神,我离开的时候心里不禁为关心的家世感到难过。这在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跟踪我,而且还有浓浓的杀机。”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后来我才想通,那个老头并不是传达室看大门的,他那眼神,那表情,我居然当时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邓琨问道:“既然看不出破绽你怎么会怀疑到他?”我说:“就是因为没有破绽所以我才怀疑,没有破绽本身就是破绽。虽然他给我述说关德宁的故事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但他错在对我太热情了。素不相识,他给我说了那么多,而且甚至是一种恐怖的回忆,正常人多半会避而不谈的。”邓琨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在破案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对一些恐怖的回忆当事人多半会选择逃避。然后呢?”“所以后来我想他在那里只是为了等我,他要传达给我的信息不过就是引我到医院去的饵。而跟踪我的人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在我见过他之后,那么我的行踪也是他给透露出去的。”我笑了笑:“这一点上,我倒是错怪你的那个朋友了。”
邓琨也嘿嘿地笑道:“我就说嘛,我的朋友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不地道的事情。”我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还记得那个长着酒窝的护士吗?”他说记得。我说道:“当我向她打听关德宁在哪个病房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奇怪,甚至根本就没有问我们和关德宁是什么关系,而是直接打电话给她们院长,这说明她应该是知道我们会来的,而且也一定有人事先和她打过招呼,等我们到了一定要先通知院长。”我说到这,问邓琨:“你回忆一下院长出现时的情形。”他想了想说:“当时他正带着七八个实习医生查房,见到我们,你就上去打了招呼。”我笑了:“那时你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他问道:“哪不对?”我说:“世态炎凉我也是后来才感觉到不对劲,那已经是坐在院长的办公室以后的事了。那几个实习医生不对,身体都很魁梧,体格健壮,最主要的,他们的目光一直锁定我们,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时候杜建林就是带着他们准备爬住你我的。只是,杜建林太自负,他觉得智取好过用武力,而且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他把我们骗进了他的办公室,才上演了茶里下药的一幕。只可惜,他只知道我喜欢喝茶,喜欢喝好茶,他却不知道我已经算得上一个高级品茶师了,而且他又拿的是我熟悉的贵州茶叶,轻轻呷上一口,就知道味道正不正了。那茶果然是好茶,但甜得不太正味,真正的雷公山银球茶,甜而微涩,但他泡出的茶还带了些微的苦,所以我感觉应该是下了药的,再结合回想到在咨询台见到的那些实习医生,我就已经知道不妙,我不停用眼神提醒你,你却只顾着看茶,我咳嗽你也没反应。”他听到这里苦笑道:“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后我都迷上茶了,闻到那茶香,忍不住想仔细看下茶色。”我摇摇头:“你也不分时间场合。我看到你沉沉睡去,便也假装中了迷药,当我悄悄看到他在窗边打电话时,我摸出你的手枪藏在了身上,他打完电话,便叫人来抬我们出去,我掏出手枪,威胁着杜院长,想带你一起离开,谁知道进来的几个人并不把他的生命安危放在眼里,那带头的也掏出枪,我没办法只能先扔下你,我朝那人脚夫边开了一枪,然后趁乱跑了,开上你的车离开了。”然后我又把后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听得惊心动魄。我说完后,他又问我:“对了,陆亦雷说你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那个隐形人是谁了?”我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我应该见过她的。”邓琨瞪大了眼睛:“你见过他?什么时候?”我笑了笑说:“这大半年的时间经常见着的。”他问道:“他是谁?”我说:“关心的母亲,陆亦雷的小姨,杜建琴。”邓琨说:“那杜建林是?”我说:“关心的二舅。”他问我:“你怎么知道的?”“你忘记了,陆亦雷的父亲是谁?”他说:“是陆副总长啊。”我又笑了笑:“总长的夫人呢?”他说:“这我还真不清楚。”我告诉他道:“军事科学研究院的副院长,生命科学专家杜建霏。而关心的爷爷就是和吴老齐名的我国心理学的泰斗,杜宇成。”我重新点了支烟接着说:“我昨天晚上才想通了其中的各个环节,我最后去找那个老头,但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怀疑那个老头就是关心的爷爷,他是在国内第一个提出行为心理分析的人,也由于如此,他才能够瞒住了我的眼睛。”我苦笑着:“输给他并不丢人,但却差点让我们俩丢了命。”邓琨喝了口茶,他说:“我只是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对付你?”我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他们有理由除掉我的秘密。”他说道:“是因为你发现了隐形人就是关心的母亲?”我摇摇头说:“比这个秘密要大得多。毕竟,只是发现隐形人是关心的母亲,一个精神病人就算杀了人法律也无法追究,何况是杜家那种家世背景,但我发现的秘密却足以能够影响到杜家的存亡。”他忙问道:“那是什么?”我严肃地看着邓琨:“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你不能再参和进来,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收场了。”
他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吱声,我邓琨一定尽全力来帮你。”我说:“有心就行了。”他继续问道:“你说你见过关心的母亲,是谁?”我笑了,说道:“杜阿姨,就是在我们中心打扫卫生的那个妇人。”这下邓琨彻底惊呆了,他说:“怎么可能?”我点点头说:“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太多的不可能反而让它成为了可能。第一,杜阿姨来的时间刚好大半年,符合陆亦雷说的那个精神病人逃跑的时间,第二,关心的父亲杀人的事你记得吧?刚巧也是半年前,第三点,自从我接到最后一次预警电话以后她人就不在了,还有第四点,只有她,才能够对我的病人了如指掌,第五点,她的家学渊源,注定她对心理学有很深的研究,虽然她并没有从事这份职业。”
邓琨说:“可你只是假设,并没有真正的求证过。”我看了看时间,说:“都快两点了,你不饿我还饿呢,先下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再接着告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