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庆想，对于像家乡来的王爱民这些人，你必须要对他们客气，不然他们回到家乡，会说他王国庆的种种不是，那样的社会影响就会很不好。但你也不能轻易地答应他们的要求，免得他们得寸进尺，或者又会引来其他的人来找。那样，就会有找不清的麻烦。因此，他即使要关照那个王铁牛，也要让王爱民知道，他实在是很为难，很不容易。</p>
王国庆就笑了笑说，爱民啊，咱们是知根知底的人，你又没有找过我，你的忙我能不愿帮？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是一个法制社会，是一个让制度说话的社会，很多事情都不是领导们一句话能解决的。比如现在这个公务员制度，那是凡进必考。不能因为我是一个省委书记，随便给哪个部门说一声，就能安排进去一个人。不过，爱民啊，你放心，铁牛的事我已经记下了，我也会尽力的。一会儿，让我的秘书邓玉杰再和你沟通一下，有什么情况，他们之间可以直接联系。</p>
王爱民一听有门，连忙说，国庆哥，那就太感谢你了！</p>
王国庆说，话不要这样讲，你回去以后也不要同铁牛讲，别的人你更不要提。这个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成了，那是咱们的铁牛优秀。不成，那是我没有尽到力。你要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看这件事。</p>
王爱民又有些激动了：“好，好，我明白，我知道，国庆哥。你没有变，你还是我的那个国庆哥。”</p>
王国庆就打了一个电话，邓玉杰很快就进来了。</p>
王国庆对他交待了几句，邓玉杰便领着王爱民来到了对门他自己的小办公室。</p>
在这里，邓玉杰详细地讯问了王铁牛的基本情况，以及王爱民的联系方式。然后对他说：“王老兄，你的事我已经记下来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和你联系的。另外，下一次王铁牛如果报考了哪个职位，你提前给我说一声。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p>
王爱民说：“邓处长，太感谢你了。我们家铁牛的事就拜托你了！”</p>
邓玉杰说：“结果还不知道，但你放心，我会尽力的。”</p>
王国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把刚才的那些有关王昭耀的事情看了看。他在进一步的琢磨，王昭耀是败在了哪里呢？</p>
和近年落马的其他贪官，如成克杰、胡长清、马向东、王怀忠酷似，王昭耀也是出身贫寒，经历过艰苦环境的挣扎，在奋斗中崛起。</p>
据王的自述，他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为了供养他上学，父亲卖掉了家里的三间房屋，一人闯关东，母亲在家既要种地，又要照顾三个孩子。有一次，村食堂发了一个粮食做的窝头，母亲舍不得吃，留着给从县城上学回家的大儿子吃，自己吃树皮和草根。</p>
1963年，王昭耀考上了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现中国农业大学）水利工程系。从学校到颐和园，坐公共汽车只需5分钱，但他从来没坐过，都是跑。大学5年，他从来没有枕过枕头，一块青砖枕了5年。</p>
大学毕业后，他本来被分配到长沙，但一个分配到安徽砀山的同学，因为女朋友分到长沙，想跟王昭耀对换，王昭耀二话没说，就成全了同学，由城市来到了砀山农村。在砀山园艺场，他喂过猪，种过果树，并认识了冯继英，结婚生子。</p>
其间，为了照顾王昭耀的孩子，他的母亲从山东老家来到砀山，一来就是20年，把四个孩子养大成人后，母亲又回到梁山县。据知情人透露，关押在公安部秦城监狱的日子里，王昭耀经常趴在铁窗前流泪，感慨人间的酸甜苦辣。</p>
和曾经的部下、原安徽省副省长王怀忠拒不认罪截然不同的是，法庭上王昭耀认罪态度出奇地好。“他的主导思想主要是想争取一个好的态度，这里面应该有前车之鉴王怀忠的影响（王怀忠因拒不认罪，尽管受贿数额比王昭耀少，还是被判处死刑）。”</p>
然而，人性毕竟是复杂的——早在王怀忠案发时，中纪委就已经掌握了王昭耀受贿犯罪的事实，并进行了外围调查。当时，王昭耀就有预感，开始将钱财转移，并将一部分钱退还行贿人。直至案发，他才直言：“我醒悟得太晚了……”</p>
正基于此，有论者指出，“这种悔恨的眼泪是否能阻隔其他高级干部腐败的冲动，令人怀疑。”</p>
的确，金钱、女色，一般都是贪官悔过书中的关键词，表面上反映出一些干部防腐能力薄弱，实质是干部管理制度上的缺失。</p>
王国庆想，关键是，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特别是一把手们，究竟有谁来监督，谁又能监督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