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哥狠狠攥紧了手，那人去楼空的失落感瞬间包裹着他，狐女的叹息在他听来，却是更加气愤：</p>
“到底是怎么回事？！”</p>
沉默着，沉默着，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又仿佛是只过了一瞬，幽幽叹息，从狐女的口中说出，却是格外的血淋淋：</p>
“这是结阴婚啊。”</p>
那前儿年岁不大，就连孟雪，也对着阴婚有所耳闻，更别提白脸哥了。</p>
阴婚，说白了就是跟死人成婚。</p>
人死不能复生，家里头早些儿夭折的孩子，要是身上背了个婚事啥的，就是有了羁绊，阎王那是不给过的。</p>
因此，就慢慢流传着结阴婚的说法，让生者与死人完婚，虽无夫妻之实，但有夫妻之名，特别是如果这结阴婚的对象与男方八字相和，那更是会是家中人丁兴旺，财源广进。</p>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结阴婚的行为，在农村里头很是广泛。</p>
所以白脸哥没想到，清姐已经和小虎不知不觉结了阴婚。</p>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p>
话，那小虎不应该早已经死了吗？</p>
孟雪心里头一麻，她忽然记起，刚出树林时已经问过小虎，为什么要跟着他们：</p>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跟上来，就来了。”</p>
这句话，挺没头没脑的。</p>
可是要联系着他与清姐结过阴婚来看，那就说得通了。</p>
保护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合理的呢？</p>
恐怕连小虎都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死了，只是在看着自己白的有些不像话的脸的时候，心里头才会涌起一阵怀疑：</p>
“为什么脸会这么白？”</p>
不过更多的，狐女也是告诉了他们：“结阴婚一般是圆了死者生前的愿望，但还有一种说法是，借寿。”</p>
借寿？！！</p>
宛如是晴天霹雳一般，轰击在他们心间，虽然很难以相信，但事实却狠狠地甩了他们的耳光，摆在了面前——</p>
小虎已经死了，在后山那就已经死了，这活过来的寿命是清姐的……</p>
借寿，听起来是很荒诞，甚至现在打上海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他都不会相信这类似疯言疯语的话。</p>
但是，连狐女都是存在，虽然内心十分惊讶，不过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又怎能不让他们相信呢？</p>
白脸哥忽然想到，小时候那回去后山之后，村长就特地去找了一趟清姐她爷，也就是那个时候，清姐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山鬼……</p>
红色的帘子被拉来，清姐宛如一具木偶一般，被拉扯着，慢慢走进了轿子中，而小虎，则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爬进了棺材之中。</p>
刚刚停下的唢呐声，再度响起！</p>
张叔是在笑的吧，他的身体已经慢慢冰凉，斑鸠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缕孤魂，也终归是要消散过去，只是他贪恋地看了一眼那祭坛上棺材中的金银，眼中的愤恨无与伦加。</p>
只是，他又看了眼爬进了棺材的小虎，脸上就骤然笑开了花，满脸的褶子一皱一皱的，活像个笑面鬼，眼睛里仿佛要闪出光一般，留下了最恶毒的诅咒：</p>
“死吧，全死了才好，跟那个老头一块死了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