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换了一件事去思考。
他在想,其实他应该是很懂她的,往日里她每一次发脾气将他推开,其实都不是真的要赶他走。
她只是希望有人能哄哄她、抱抱她罢了,一个从没被父亲疼过的孩子,长大以后会十分渴盼能在官人身上找到这种感觉。
但是,他也没有父亲的疼爱啊,他也会不舒服啊,又有谁会来疼他呢?
池映寒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到格外的委屈。
但即便是委屈,他也还是惦记顾相宜,不知顾相宜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气哭。
池映寒心想着,便越发的不踏实起来,他心里其实明镜着——纵是他给她留了门,她也不会像他一样脸大的当晚便灰溜溜的回来。
想到这里,池映寒便起了身,推开房门,朝着顾老太太的屋子走去。
此刻,虽是深夜,但顾老太太的屋里仍点着灯。
池映寒在门口的时候,也不敢贸然进去,只透过窗户缝小心翼翼的瞄上一眼——屋内的顾老太太正低声唱着歌,顾相宜枕在她的腿边小憩着,似乎也睡不踏实。
池映寒只瞧了这么一眼,便不敢再进去了。
他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只得返身离开了原地。
殊不知,在他离开的时候,坐在床边的顾老太太抬眸,朝着窗口望去。
她也不知这小两口是闹了什么别扭,但他们的事,既没同她说,她便也不瞎掺和。
直到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池映寒很早便起身了,毕竟今日是他第一天上任,虽说昨夜没睡好,但也需打起精神。
故而池映寒早早便让杜仲套了马车,朝着皇宫走去。
待进入皇宫后,池映寒才发现——谏院的位置,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偏僻!
过了宣政殿,还要再往宫内走两个钟头,拐了好几个弯,方才抵达谏院。
池映寒不禁有些疑惑——他们不是也需要上朝的吗?这么偏僻的地方,上朝岂不是十分吃力?
然,就在池映寒思索的时候,突然——
谏院大门内便有人出来了,那人并不是太监,具体是干什么的,池映寒也并不知情。
只听那人问道:“来者可是新上任的池议郎?”
池映寒听罢,赶忙回应道:“正是!”
“那便随我进来吧!”
听闻那人说到此处,池映寒不禁问了一句:“敢问您是……”
“我姓钱,比你早上任一年。”
池映寒探问道:“这么说,你也是个议郎了?”
“莫说闲话,快随我进来拜见各位大人。”
池映寒心道:说来说去,眼前的这位不就是早来一年、跟他同辈的议郎吗?装什么装!
池映寒心里不服,但还是冲他微微一笑,随他进入谏院大门。
待进入谏院后,池映寒才发觉——这谏院的占地面积并不大,而且算是老楼了,还有许多地方未曾修整,已有破损的迹象。
但池映寒只得在心里嘟囔,并未敢将话说出口,只是随着眼前的钱议郎继续上前走去。
池映寒在参观谏院的时候,还不忘问道:“对了,钱议郎,还不知你全名叫什么?”
“钱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