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云儿有很大的可能是根本下不了这个诊台的。
池映海明白顾相宜的难处,遂点了点头,道:“我们尽力而为便是。”
下一刻,便见顾相宜将锋利的刀刃放在火盆上灼了一遍,接着便朝着云儿腐烂的皮肤小心翼翼的切去。
她这次的手法比之前几次更慎密,甚至用的刀都是最小号的。
每划开一点,便回头灼一次刀,生怕引起感染。
且整个隔离间放置着几个火盆,温度极高,几乎将隐患降到最低。
池映海全程只是帮忙打些下手,这种风险极高的活儿,他全然不敢贸然去接。
而这时,门外的王莽刚巡视一圈回来,在前堂病患的口中听闻顾郎中自家的丫鬟竟也染了瘟,顾郎中现下竟在施刀!
王莽也不是不知道顾相宜的性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的这些丫鬟皆是她用得惯的,而且也用了几年,自也熟络得如亲人一般。
谁料这场瘟灾,竟会瘟到她亲近的人身上!
而这件事,以及施刀前顾相宜对云儿说的这番话,自也传到了香芸的耳朵里。
她就在隔壁隔离间,方才那些话,她听得真真切切。
她本以为她的爹娘是最为可怜的,可直到被关在这里之后,她才意识到——她娘亲临死前的做法,害死了上千人。
已经有几千人为她娘陪葬了,可她根本不觉得这样的结果值得高兴。
那些诊病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
包括顾郎中,她也有自己的家!
这次竟牵连到了顾郎中的家人,隔壁的香芸心里涌出说不上来的难受,甚至在隔离间哭了起来。
她一直在为隔壁的云儿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但事实却是——
诊台前的顾相宜在彻底将那层腐皮割下之后,不论她如何处理,腐皮下方的血液都在迅速发黑。
往日里,除了身中剧毒的病患外,顾相宜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她从未见过这么霸道的瘟毒!
这种瘟毒,甭说是什么回暖,什么烈阳,就是拿火直接烧都退不了分毫。
“二嫂嫂,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弄懂过这个瘟症?我现在才发现,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顾相宜自是知道它的恐怖,这分恐怖,远远不是他们这些常人能对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