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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心起枯荣(1 / 2)

江声不哗 烟波一笑叟 更新时间 2019-08-23

 第二卷

正文

第七章

【一】

十八岁的夏天,我的活动范围依旧是迭居与西刃峰危崖处的立佛,(最主要的两处。)只不过在迭居我赢得了倒座儿大乌尔与二进院儿护卫总领陵游的敬重。双生子小厮辛夷与赤箭便也不再小心翼翼的防备我这‘凡人一枚’被别的精怪惦记了。

我倒失笑,原来我也几曾是香饽饽,已是被青丘的小丫头片子给预定了终生,却原来还可以如佛子能吃后长生不老呢。

如今的英水夜夜伴了我醒与眠,许是因了夏天的缘故,它便活泼的很,便算在我的梦里罢亦是惊涛骇浪的,没了女孩儿家应有的娴静。嗯,如青丘那小丫头片子。冒冒失失。

我便习惯性的捏了颈间的白玉玉璧。三场梦后美人儿未曾再来,(后来细想也是,她已是化作玉蝶梅决绝而去,该也是投胎了罢。)只有老帝君的后来我却不知亦不想知晓。

我唯一能记住的便是他的话,“梅儿,孤恨你,恨你。”

唯一能记住的画面是他跌跌撞撞冲进来时,手中紧紧握着的‘花开富贵’玉摆件儿,白玉玉凤颈项处的鎏金活结环使得玉凤头可以左右摆动,俏皮又添了留恋,不舍,还有那种自然衔接的纹理流畅的很。我如今却是不明白那梦不过匆匆一瞬,何以我单一瞥帝君手中的玉摆件儿便连细节处都知晓,似乎我曾把玩不已。是因了玉凤的顾盼生辉吗?尽管玉凤的头颅倨傲的迎天却明明儿有无限不可说的情义?还有那鎏金处,如女子的披帛,有着水样的光泽与流动感。

这玉摆件对我的触动颇大,在那场梦里我总觉着自己其实便是老帝君,因了自家生气时摔断凤头,故此精心修葺后便亦爱不释手。而面对帝后绝然离去更多了锥心之痛。想来这玉摆件是帝后唯一留下的念想了。(那对双生皇子却是才出生便父不爱母不亲被放养在民间。)

叹口气,想我从有那些扰人的梦后,连这叹息都平白的多了起来。倒如同老人儿。只是帝君帝后的梦消失后,本可以恢复以往的清净,又如何知晓反变作我的耳里心里都充斥着青丘那小丫头片子,许是知晓她的身世原来也如此可怜和离奇罢。倒不如不哗我生而为人,生老病死只有几十年,转眼便过了。

如今的我,正枕着佛的右脚,双腿便搭在佛左脚的方向,我在风中微微闭眼。‘轰隆隆’的水流如滚雷,那拍击声入耳颇是惊险,白云却是温柔的将我环裹在怀里。

每日价食用那些九蒸九晒后的鹿竹黄汤,(每日早晚二钱),我觉自己浑身都是鹿竹的辛香味呢。这气味我却甚是不喜。连同这一日两次的进餐也是不喜,好在是青丘小丫头片子的一份心意,也好在食用后我竟在不经意间觉出自家视力愈发的好了···好在。

我还是多次催问爹爹东刃‘后花园’那见缝插针的祝馀草儿在那场大雪后可有无剩余?有几多,几时我方能断了这鹿竹。这般说着我便伸出舌头两手拂来拂去的,叫爹爹嗅这怪味儿。

爹爹捻须,沉思良久,直答了句,“今年二月祝馀方育苗。”

我甚感无奈,双刃峰的气候,鹿竹在此更本无法生存,而总靠青丘那处也太实在了些儿。好···吧,如今我便自动减量,索性连那消食的茶也不再去吃。阿爹看在眼里唯有各种叹息,又意味不明的来了句,“看来伤的太重了些。”(爹爹这话中的‘伤’,自然也是在多年后我才明白真正的含义。可不,千年的孤独煎熬,末了的自散魂魄,那是怎样的‘伤’。)

我听了,只是将爹爹不理,爹爹的莫名其妙的话语如今我自是听了不再去追究。

减量后,好在辟谷也在起作用,还有大乌尔闲来给我讲述的鸟族辟谷法子。如此,两月后我便也觉这肉-体竟也轻健了许多。只是不敢很是活动罢了。

爹爹倒说我,“竟是大小伙子了,比素常稳重了许多。”我便也懒怠分辨,我不想让爹爹知晓我为了减量,又是委实饿的难受自然没那份经理捣乱,不哗我只想那些祝馀草儿快快长成呢。

我便揉了揉肚腹。

【二】

我枕在立佛的右脚上,望蓝天白云,小风儿温柔的拂过。我便眯细了眼,想着诗词里有句,‘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嗯,我便将额头上那缕偷窥我心境的乌发吹开,轻轻一笑,享受的很。

不知何时,便有一只苍鹰飞掠而过,‘嘎--’的划出一道粗哑的长音,连空气都起了涟漪。我懒懒的睁开眼,望我头顶处的白云,白云里,那苍鹰一个剪影后,竟是俯冲,不待人眨眼,便立在立佛的左肩头,居高临下般将我扫了一眼,又斜侧了头,那姿势颇有君临天下之感。我便攒眉,从仰卧变侧卧,单手支头,另一手依附在腿上,面向云雾缭绕中的东刃,却也不过是放空视线罢了。我感觉到那苍鹰尚在望我,是斜睨,想来是在笑我未成佛却学卧佛的卧姿了。

我亦不理。任白云吞吐不休的将我如拥如抱,任夏风儿不甚炙热的拂面,耳内便有树叶儿、小草儿、各色野花儿、小虫儿沙沙,啾啾着,间杂着那只不讨喜的苍鹰粗噶的‘嘎’叫声,听来破坏了和谐,我颇是嫌弃却也无可奈何的轻‘嗯’了一声。

真不知此苍鹰何以执著到如此,从何而来,停留后也该离去才是,那苍鹰似乎明了我的心事一声长啸伴着掠翅,动静很大,待我以为它终于不耐要飞去时,它却仅仅是卷起一股强劲的旋风,那风便如刮人嘴巴般令我差点闭气。

我耐着性子,半晌儿才微眯了眼,一头一脸的土雾,树叶等,待我能呼吸与睁眼时,却见苍鹰正蹲在我一掌的距离,依旧是斜歪了头将我不屑一顾的模样,我甚是怀疑这苍鹰的行径,它何以如人般的用探寻的目光将我打量?遮莫又一个‘惦记’不哗我的?

我便惊慌起来。蓦然睁大眼,恰巧那苍鹰正试探着斜仄了翅膀,翅尖儿几欲触碰到我,见我睁眼,惊惧的一个后掠瞬间腾空而去。我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愈想愈发笑的不能自己。

不想那只阴魂不散的苍鹰竟然来势凌厉的一个折转又飞落在佛肩上,佛不喜不怖的,苍鹰优雅地落在佛肩上,宛似本该如此半,而后又是堂而皇之的用那双冷冰冰的鹰眼将我做斜睨。

我蹙眉,渐渐的人便也生了气,叉腰而立,登时气氛冷凝。

立佛边,一人一鹰,一下一上的瞪视。我颇想掷一粒石子儿的,手几次团紧,忍忍,却终归是不敢对立佛不敬的。我只是跳起来,再度挑衅的一个冷哼,便是不与禽兽计较罢了,不想那苍鹰宛似知晓我意,轻慢的一个展翅,抖下无数飞尘来,复继续将我斜睨。

敌意,在立佛周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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