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之后的第一天,逄图攸是在兴奋和忙碌中渡过的。前晌举行朝会,确立新政,之后签发一大堆新政诏书。后晌接见一拨一拨前来拜贺和谢恩的王公大臣。他一直忙到了酉时末刻,还没有忙完。
忽然,中常侍春佗慌慌张地跑进来,说:“陛下,云娙娥昏倒了。”
逄图攸心悸了一下:昨日冷落了云姬了。昨日是登基大典,依礼制,他必须住到皇后的长秋宫里去,这是礼仪所关,也是国运所关,他是断然不能更改的。他还喝醉了,竟然忘记了去告知云姬一声。云姬是个有事藏在心里的人,这几日脸色就颇为不好,又加上自己自从临幸云姬之后,每日都睡在英露宫,夜夜都要与云姬缠绵许久,比那新婚夫妇还要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想那云姬必是不堪摧折兼之忧思过度所致。
逄图攸猛地起身,说:“去英露宫。传太医。不,传太医令。”
皇帝的步辇都快飞起来了,皇帝还在催促:“再快点、再快点。”
步辇还没有停稳,逄图攸就一步迈了下来,快步冲进了英露宫漪兰殿。云姬躺在榻上,已经醒转过来了,但脸色苍白,身体十分虚弱,已经有几个太医诊过脉了,但因皇帝传了太医令,所以几个太医不敢随意奏报,只是跪在漪兰殿门口,等着太医令来拿大主意。
皇帝坐到云姬榻上,拉起云姬的手,说:“你怎的如此不小心?怎的还昏倒了。昨日我登基大典,须睡在长秋宫里,我恰好又喝醉了,忘了遣人来告诉你一声,你不要多心。”
云姬的手使劲捏了捏皇帝的手,笑着说:“陛下取笑云姬了。云姬不会多心的。再说,春佗已经亲自来跟臣妾说过了。”
皇帝把嘴贴近云姬的耳朵,轻轻说:“那必是前几日,我与你下手太重了,是不是?”
云姬把头靠在了皇帝脖子上,双手抱住了皇帝,没有说话。
太医令进来了,行完礼,把榻上的帘子合上,只让云姬伸出一只手来诊脉。
只有一小会的工夫,太医令就站起来了,出去与几个太医商议了几句,然后笑吟吟地进来,利利索索地跪下,直起身子,朗声说到:“臣恭贺陛下,恭贺娙娥娘娘。据臣等诊断,娘娘有了身孕了。只是时日尚少,还不足三个月。”
逄图攸高兴地猛然站了起来,俯下身子,侧脸看着太医令:“当真?”
“千真万确。”
“好好好。春佗,赏。太医令、太医,全都赏。英露宫上上下下全都赏。哈哈哈哈。云姬啊,你真是好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