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半句邵喻言尚且能理解张露的痛苦，后半句她的问题就太过莫名其妙了。
他为什么要知道，又不是他逼张露弟弟醉驾的，至始至终都是她弟弟自己的选择。
但是毕竟两人当了快一年的同学，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
“张露你冷静一下，”邵喻言试图睁开张露的手，但是碍于她是女生，邵喻言没办法动手，只好不断地尝试推拉。
但显然张露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她又扯了一会儿邵喻言的衣服，随后她的手就逐渐松了。
情绪发泄完后，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滑坐在地上。
“我父母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们不要我上学了，没有我弟弟，我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说着张露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坏啊？他们明明知道他喝酒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做那种事呢？”
邵喻言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刚刚近距离接触，他闻到张露身上有一股酒气，想来她应该是有些醉了。
“我弟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倒也不至于。”
邵喻言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他说完这几个字恨不得当场穿越回去把自己舌头吞了。
“你在说什么？”张露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你觉得很开心是吗？像上次那样，你觉得别人的生命很可笑是吗？”
“我没有，”邵喻言有些无奈地反驳。
“你分明就是这种人，你就是喜欢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说着张露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把邵喻言撞倒在地。
“你有病啊！”
邵喻言本来没休息好，心情就有些烦躁，被张露这一推，他彻底炸毛了。
“分明就是你弟弟和你，你们都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吗？你弟弟自己不知道自己在醉驾吗？但他还是开车了。”
“你都二十了，你又不是没手没脚，你不会自己兼职养活自己吗？什么事都听你父母的，你自己也说父母不把你当人看，那你还回去干什么？”
“真无语，”邵喻言烦躁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要起身。
等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张一鸣和那几个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有几个女生跑过去询问张露什么情况。
“你们怎么吵起来了？不过邵喻言你说的话好有道理啊，我之前都没发现原来你那么有想法！”
班花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同学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当事人邵喻言却很无奈。
在昏暗的灯光中，他和张露对视了一眼，张露的眼眶很红，如果在场没有别人的话，邵喻言肯定她绝对会哭出声来。
在她的眼神中，邵喻言看到了一片深邃的海，以及像海一样波涛汹涌的情绪，他看到了过去仅仅只是听闻的故事，那些流动的思想，横在他们的目光之间。
张露率先把头别了过去，这个以闹剧开始的夜晚至此以闹剧结束。
“其实你不应该说她的，”张一鸣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邵喻言和张露的对话，“他们听不懂，但是我听懂了。”
“我们没有资格说她，我们又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
邵喻言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半晌道：“我明天给她道歉。”
不过他没有机会见到张露，因为她第二天就已经休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