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吩咐警-察给孔祥林让开位置,孔祥林凑到近前,只见尸体已经开始浮肿,虽还未及腐烂,可那散发而开的阵阵恶臭,已经不断传来。在这样的天气,尸体达到这种程度,孔祥林估计至少也得一个星期了。
孔祥林终于看清了尸体脸,虽然他的模样已经变形得不像样子,可依稀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贺喜军的轮廓。
孔祥林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心中的寒意给冻住了。
“怎么样?”郝天一直都在孔祥林身旁,看到他的模样,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孔祥林眉头拧成了麻花,眼珠子发红的答道:“应该……错不了!”
说罢,他转过头,再不看尸体一眼。
他心里堵得慌,贺老六是他在药检所最好的兄弟,甚至比马明还要要好一些,因为他比马明沉稳。三兄弟中,贺老六最年长,不论谁有什么大事小情,贺老六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别看他平时少言寡语,可他心里面清亮着呢,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最有数。因为有他,孔祥林少犯不少错。
可如今,才几天的时间,他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孔祥林一时难以接受。到底做了什么孽呀,我孔祥林好容易才斗倒了吴晓龙,兄弟你连胜利的喜悦都没分享到,就这样走了……
想到吴晓龙,他问自己,贺老六的死是不是吴晓龙干的?可从吴晓龙的畏罪自杀来看,孔祥林觉得他恐怕也只是一个马前卒,是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炮灰而已,真正的凶手可能隐藏得更深。
郝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远离了尸体,这才跟他说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刚好被江水冲到江岔子的浅滩上,这几天要上冻了,天气很冷,尸体**到这种程度,案发时间应该在一周以前了。”
孔祥林医学院毕业,也略有一点常识,点头道:“该是差不多,请问,他是怎么死的?”看到郝天似乎有些犹豫,他忙道:“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郝天摇头道:“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这些恐怕明后天就会见报的。”然后他转头看了尸体方向一眼,叹了口气道:“发现尸体的是一位常在这附近捞虾捕鱼的老汉,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几乎一丝不挂了,我也是看过老潘发给我的照片,才觉得和你失踪那朋友有些相像,这才联系你过来辨认。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尸体多处瘀伤,很可能是生前留下的,但是死者腰部和腹部发现数处很直的伤痕,应该是刀伤,我们的法医说这个伤不像生前留下的,而是死者死后,或者死者濒死的时候,被割伤的。”
“濒死?”孔祥林疑惑的问道。
郝天刚要说什么,尸体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议论,郝天和孔祥林连忙过去。
只听检查尸体的法医说道:“死者的肾脏被取走了!”
“什么?”孔祥林一声惊呼,瞪圆了双眼。
郝天连忙上前,法医指着死者腰部的一处伤口,向郝天道:“郝队您看,这伤口是在割去肾脏的时候留下的,肾脏已经不在了。”
孔祥林蹲在地上,狠狠的向地面锤了一拳,他真的非常恨。
到底是谁,是什么人做的?谁跟贺喜军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杀了他不算,还要割走他的肾脏。贺喜军几乎是跟贺强同时被人抓走的,不过抓走贺强的人,是刘长峰,也就是江炳云的舅舅,北琴海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
可抓贺喜军的是谁,却不得而知,现在看来,抓他的人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是要干什么?割掉肾脏卖掉吗?
想到此处,孔祥林脑际忽然灵光一现,他感到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了?”郝天见他猛地抬头,诧异地问道。
“我明白了,他们……”孔祥林刚想要说,他很可能发现了一个人体器官贩卖团伙,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十七”的任务保密级别设定为“绝密”,也就是说,除了孔祥林之外,不得将任务所得到的任何情报,透露给任何人。郝天虽然是警-察,可自己也不能告诉他,否则便属于泄密,他将会面临的是两大协会不死不休的追杀。
联系到鸠山半夜三更密会皮少刚,又立即空运走交易货物,再联系到汪中一母亲遗体的神秘火化,最后联系到贺喜军被取走的肾脏,孔祥林觉得他怀疑的这些个点,逐渐串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体器官走-私链条。
可现在他面临的问题是,不能将鸠山那一部分的事情,跟警-察说,而不说鸠山,就没法说皮少刚,不说皮少刚,汪中一母亲的事情,又断了线索,孔祥林不由得陷入了困境。
“谁们?”郝天听孔祥林说了半截话就不说了,迟疑的追问道。
孔祥林这才惊醒自己正在发现贺喜军尸体的现场,忙道:“额,没什么,我只是觉着这些犯罪分子,太残忍了。”
郝天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自然有些怀疑,可孔祥林毕竟不是嫌犯,他也不好深问,只好把疑惑暂时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