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了捋鬓边白的有些浓重的头发,医王女慢慢站了起来,对老盛头说道:
“你去看看锦儿吧,这么久不见了,你也知道他那个孝顺的性子,还是很挂念你的。”
眉中显露出一丝不欲为人知的愁苦,医王女接着说道:
“这孩子交给我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保他安然无恙。你先去吧,等你回来,我这边也有结论了。”
老盛头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只是不知怎么的,素来没心没肺的老盛头在医王女提到他们的儿子锦儿的时候,神色里也流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痛心来。
时间匆匆的流转,距离老盛头离去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随着时间的推迟,在山洞中检查沐弃儿情况的医王女的面色也越来越沉……
洞口石门开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有微风从外面吹来,吹起了医王女苍白的头发,也吹皱了她的心。
老盛头在前,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甚是肮脏不堪,大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脸蓬乱的胡须遮盖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庞,安稳的坐在了一张悬在空中的木头椅子上,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远方,紧跟着老盛头亦步亦趋的行了过来。
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医王女立刻停下了对沐弃儿的察看,一脸激动的说道:
“锦儿……你终于肯出来了么……从小到大你最听这臭老头子的话……难道他不来,你就准备老死在那破山洞,连妈也不见了么……”
微微一叹气,医王女面露无奈道:
“偏生我怎么劝你你都不肯离开那山洞半步……平白浪费了大好光阴啊,你二弟如今都子孙满堂了,你却还是孑然一身……”
说着说着,医王女不禁哽咽了起来,看着眼前曾经英武神俊的大儿子变成了如今这副邋遢大叔的模样,泪水又一次止不住的从她的眼眶流下……
那中年男人神色间有着浓重的愧疚之意,他用力的想要站起来,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分毫……
深深叹了口气,中年人开口说到:
“母亲在上,请恕孩儿不孝,如今连给母亲请个安都做不到了……”
眼神依旧是很涣散,看起来很是难看的样子。顿了顿,中年人接着说道:
“母亲,其实您该明白,锦儿从来没有怪过父亲。很多事情现在不便言明,但请母亲放心,孩儿过得很好,这些年孩儿越是潜心钻悟,就越是觉得此生不悔。”
中年人坐着他的椅子缓缓飘到了沐弃儿的身旁,开口对身后跟来的老盛头说道:
“父亲,是他么?您确定是他么?”话语间
有了少见的激动,甚至涣散的眼神都显得凝聚起来。
老盛头没有回应,只是示意医王女先说说沐弃儿的情况。
虽然有很多事情自己儿子想跟久未逢面的儿子讲,比如部落东头人家里有个不错的女儿啦……但医王女也看出来了,自己儿子此次肯从闭关中出来,肯定与眼前这个小子有关,既然如此,医王女自然要先稳住他的心,待他在外边呆的时间长了,其他的事情自然就好说了。
心下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对于沐弃儿的治疗,医王女自然也就肯下更大的本钱。她一改刚刚悲伤愁苦的面容,面色严肃的说道:
“我检查过了,这个小子之前应该也经历了你当年经历过的灼意渗骨之苦,而他毕竟不像你当年有修为在身,心性上又远远不如你,自然在疼痛之下就会昏迷过去。”
话锋一转,医王女接着言道:
“但诡异的事情就出在这里,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当年你在炉子中承受不住也曾昏迷过,但直到你被那炉子抛出来,似乎都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唯一发生的似乎就是那该死的灼意将你身体浸染成了这副模样……”
见医王女又有回忆往事长篇大论的趋势,老盛头连忙示意她捡些重要的说。
嗔怪的瞪了老盛头一眼,医王女神色间有些迷惑的接着说道:
“你们爷俩也看到了,这个小子虽然沉睡不醒,但身体却在十分正常的运作。”
“甚至于根据我的检测,他的身体要比正常的蛊人成年人的身体都强健上许多。”
“根据你爹的说法,他被弹出来的时候是没有穿衣服的,再根据他身上的些许痕迹,不难推断出他在炉子除了经受了灼意外,还经受了烈火的考验。”
脸上的迷茫之色越来越浓,医王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呢喃道: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样活下来的……难道真的是修为越低越好么……”
老盛头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赞同医王女推断的意思,一脸的引以为傲的模样,那真挚的感觉直把医王女呵呵逗乐了,忍不住哧哧的笑了出来。
蛊锦鲤看着父母亲不再像以前那样满是隔阂的样子,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