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记忆中久远的存在,周鹏在感慨唏嘘的同时,突然察觉到大巴的车子在中途拐角的时候停了下来。
身旁有陈皮皮的嘟囔声,“半路搭车,不到汽车站买票,也不知道这样子是图方便还是图便宜……”
周鹏笑了笑,抬头看到几名年轻男子嚼着口香糖上了大巴,然后随便找了几个空位坐了下来,只是其中一个年轻男子似乎不经意间朝周鹏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周鹏微微有些疑惑,然后他便突然听到陈皮皮小声的说,“这几人都是张凤辉的手下,以前我们碰过面,但是不熟,不知道他们去豫临要干什么……”
周鹏顿时便恍然大悟了起来,随后忽然皱起了眉头,“不对,这事儿有些蹊跷……”
陈皮皮愣了一下,“怎么?”
随后经过周鹏的示意,陈皮皮便蓦然看到那几名男子怀里条形状的鼓鼓的东西,面色顿时骤变。
“有些麻烦了……”
周鹏摸了摸额头,回到学校以来,生活平淡的不可想象,像现在这样被人追到大巴上还是第一次,就仿佛是在油锅里突然泼上了一碗水,火焰差一点燃烧到自己眉毛的惊心动魄,深深吸了一口气,周鹏淡淡的说,“不过应该没什么事……”
周鹏知道自己和陈皮皮在城东那栋别墅时就已经和张凤辉有了仇怨,张凤辉虽然进了号子里,但是周鹏和陈皮皮都明白的很,在桐华县打滚了这么多年的张凤辉是不会经过这么一次敲打而轰然倒下,这张凤辉指不定就会在这两天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出现在眼前。
而张凤辉不在的这段时间,周鹏也毫不怀疑张凤辉身边的那些手下会来找自己和陈皮皮的麻烦。
……
“你确定那个周鹏和韩书记的关系匪浅?”
在豫临市的一家酒吧内,昏暗的包间中,周赫抽着雪茄吐出几个烟圈,听到表哥张龙的话,无所谓的耸耸肩,“爱信不信!”
“你这臭小子!”
张龙笑骂着打了一下周赫的后脑勺,随后低头沉思了会儿,当即便正了正面色,“周赫啊,哥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应该知道,韩笙现在正和邹家这尊庞然大物龙争虎斗着,豫临市的大多数势力都选择隔岸观火,并没有主动的去帮两家中的任何一家。”
“那又如何?”周赫抬起头。
“按照你的说法,这周鹏既然和韩笙之间有这么密切的联系,那万一咱们帮了周鹏之后,遭到邹家的报复,但是韩笙又坐视不理,咱们怎么办?”张龙郑重道,“所以,在帮助这个周鹏之前,咱们应该尽量选择明哲保身……”
“哪有这么多麻烦!”周赫故意撇了撇嘴,“你不愿意帮就算了,找这么多借口干嘛?!”
张龙摇头不语。
张龙今年三十有七,因为解放后的大动乱,从小便父母双亡。在二十岁之前,张龙一直在姨妈家生活,后来姨妈家因为生意失败而濒临破产,当时周赫还小,并没有赚钱的能力。张龙便毅然自大学辍学开始在城里的各个地方打工,做过保安,做过家教,当过菜农,卖过假烟假酒,到头来生活仍然一片潦倒,后来在八十年代中的时候在豫临市的一家夜总会兼职卖啤酒,之后便从此发迹,混迹豫临市的地下黑-道,一晃十多过去,已然成了豫临市东区的地下皇帝。
有人说张龙的一生就是一个富有励志因素的传奇,但只有张龙自己知道,当年的自己是如何像一条疯狗那样,咬过,跪过,低头过,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荣耀。
而正是有了这份荣耀,才让张龙做事的时候事事谨慎,并不会像表弟周赫那样的冲动,比如和周鹏打过一架后便有了难以泯灭的交情,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意气用事年少轻狂的周赫身上,而不会发生在他张龙身上。所以对于周赫劝说自己帮周鹏收复桐华县地下势力的言语,张龙并没有如何动心。
“不过哥答应你,等会儿就去车站会一会这个你口中说的了不得的人物!”
但见周赫一脸不理睬自己的模样,张龙便无奈苦笑了起来,想了一想,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有可能,桐华县这块蛋糕,哥也是不介意冒着风险掺和一脚的!”
然后张龙便无语的看到表弟周赫的眼睛猛然一亮。
……
大巴在晃晃荡荡间朝豫临市渐渐驶去,已经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目的地已然晃眼即到。车上大多数乘客都是一副昏昏沉沉摇头欲睡的模样,而坐在中间座位的周鹏和陈皮皮却是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因为在他们的前方,大巴的车头部分,那四名已经掀开了衬衣,露出了插在腰胯间的锋利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