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像郭慧兰这样的摊贩类似如此妥协的并不在少数,因为城管大队一路收费便一直畅行无阻。但也有非常顽固的摊贩因为心疼一天的劳动成果而没有给予配合,这就导致他们的摊位会在挣扎之下不是被扰乱无法做成生意,就是被城管恶性质的强制收缴。
而这些被收缴的物品,也并没有及时销毁或者被假公济私,一般情况下,城管大队会主动扣留一段时间,让物品主人去城管大队去拿钱去赎,类似抵押的形式。
老王显然就是这一类对一天的劳动成果被掠夺而极为不舍的人。
所以看着老王的衣物大半都被城管收缴了去的情况,郭慧兰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说了些安慰的话。
大家都是为生计所迫,如果同情有用的话,郭慧兰自然不会吝啬。
而在接下里的时刻,城管大队便开始继续如暴风般在商贸城市场大门前再次进行袭卷。
下午的时间在持续的销售贩卖中一闪即过,郭慧兰惦念着丈夫的下班时间,到得将近六点钟的时候,便开始收拾起自己架车上的衣物,然后按照原路返回锦绣小区。
但一路上还是会走走停停,因为会有不少的行人会驻足在郭慧兰的驾车前对一番衣物挑挑拣拣,大抵还是能卖出去几件。
只是一天的收益因为缴出去五十块的占道费而少的可怜。
回到家后,郭慧兰把架车推进地下室里关门锁好,之后便开始匆匆忙忙准备晚饭。
这段时间来,由于厂里的绩效并不是很好,丈夫周国勇偶尔会被厂里安排加班赶点,但一般不会超过七点钟回家。
洗漱了一番,郭慧兰便系着围巾匆匆忙忙去厨房准备一些家常便饭,期间有听到门外有阵阵的吵闹声,郭慧兰只顾做饭却并没有在意。
然而下一刻郭慧兰便听到自家门开的的声音,郭慧兰以为是丈夫周国勇下班回来了,便在厨房里朝客厅内喊了一声,“回来啦?洗洗手,饭马上就做好了……”
“嫂子,嫂子快出来一下,不好啦,周老哥被打啦!”
杨青山有些焦急的的声音在客厅里回答着,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喘息。
郭慧兰一脸的茫然,随后回过神来,心中顿时一阵惶然,连忙把手中的厨具放下,关好煤气之后,郭慧兰便快步走向客厅。抬起头的视线里,看到杨青山正扶着一瘸一拐的周国勇在沙发上坐下。
丈夫眼角的血渍近在咫尺般的清晰,然后在郭慧兰的脑海里不断扩大化。郭慧兰的鼻头忽然一酸,似乎一年来所受的委屈和挫折全部要倾泻出来,泪水缓缓的蓄满了眼眶,“又干什么了,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周国勇仰卧在沙发上,穿着的印有宏丰制衣厂标记的蓝色工作服上满是凌乱的脚印,眼角的血渍似乎有发展进眼瞳里的迹象,眼结膜布满了血丝,听到妻子的声音,周国勇哼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回答。
杨青山在一旁急忙说道,“嫂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看看是不是要去医院一趟啊?”
“去什么医院,青山你去忙吧,我在家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没等郭慧兰接腔,周国勇就忽然开口说道。
这让杨青山怔了怔,他在值班的时候发现周国勇踉跄着走进小区,便连忙上前扶持了一把,只看到周国勇满身被人踹打的脚印以及脸上破开的脸皮,却是并不清楚什么状况。此时听到周国勇并不像说明的话,心知这种碍于面子的事情说出来并不光彩,所以便点了点头。再三关切了几句,杨青山便和郭慧兰打了招呼,返身离开。
郭慧兰抹了抹眼角沁出的泪渍,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关好了房门。然后转身快速的走进洗手间接了盆水,又去卧室里拿了一包纱布和一小瓶酒精,来到周国勇身旁,迅速的给周国勇清理了脸上的伤口,为了防止发炎,又涂抹了些酒精,之后用纱布缓缓的帮周国勇包扎起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因为酒精涂抹了下眼角的伤口,周国勇顿时疼的吸了口气,“现阶段,工资是要不回来了,吴桂全那老小子死不认账我们也没有办法。明天我就去找活干,先稳定一下,过阵子我再联合其他工友,县里告不赢,我就去市里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