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点了点头,苏策当年为了一百食邑卖掉了长安城的伯爵府,军中之人都认为苏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不过那点名声只在军中流传,既然苏家要扎根长安,在民间也需要有好名声。
“之前咱们家的百果酿,代家也想插一手,不过咱家的酒都卖给了酒楼,家里的那些半大小子眼看着长大了,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我还盘算着什么时候给您说说,把百果酿多酿一些,正好代家在永平坊,日后也是邻坊,倒是可以把增加百果酿的份额给代家,让他们去在京畿之地外的贩卖,也能增加收项。”李常略做思考,觉得苏策说的在理,不过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对于立场来说,他倒是没有想苏家以后如何,只是苏家日常确实需要多些进项,这才是他这个苏府大管家的本行。
“行了,就按你的意思办,你这个大忙人,就别在我这里晃荡了,我苏策遇到你,算是我修来的福气,日后,你家的老大都八岁了,过上些年,放到军中好好带带,你封爵的志向也不是不能实现!”苏策没和李常交底,并不是不信任李常,有过过命的交情,信任不用挂在嘴上。
李常当年也是军中的队正,要不是年纪过了,残了,在军中未尝混不出名堂,但是人之时运,转瞬即逝,有人冒尖,就有人平庸。
府兵中也是如此,多少人蹉跎年华,一事无成,落得个身残退伍。
李常也没有多想,当年投奔苏策来,就是想着能够依附在苏家,这样后代子孙也能跟着享福,现在他的一切都是苏策给的,不然他只能在老家指望着一点地过完余生。
今天得到苏策的保证,家里老大日后算是不用愁了,苏策比自己的年岁还小,虽说现在得罪了太子,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太子和圣人就能一言而断的,军中自有决断。
苏策,这几年蛰伏几年,要是有了战事,回到军中,还是那个横断敌阵的悍将。
李常一路上想了很多,来了长安,李常的眼界广了很多,苏策和他们这些残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份信任得之不易,只有同生共死才有这份信任。
苏策这个人值得跟随,不说苏庄的那些庄户日子过得有多好,毕竟勋贵对自己的庄户都差不多一个样子,主家出征,护住主家家人的不是食邑,而是这些普通的庄户,所以平日里对这些庄户越好,出征上战场的勋贵才不用担心家中出事,真要又是,这些庄户会用命护住勋贵的家人。
而李常更明白,苏家每年至少有上万贯花到了别处,那批跟着苏策冲阵的府兵,可是一家没落的都送去了钱粮,能做到这些的勋贵在长安城可不多。
李常骑着马,看着除完草的庄户们在跟着家中的小子比划着军中战阵,就明白苏策这两年的施恩没有有了效果。
代家的管家请了自己几次,今天去探探口风,要是能买下永和坊,日后两家的合作还可以更紧密一些。
听说代家的商队很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百果酿卖遍天下,那些食邑眼看着长大了,等入了折冲府,可得配上好甲,当年若是自己的甲胄有钱做的厚实些,自己也不至于致残,无奈从军中退出了。
李常一路上想了很多,这些苏策并不知道。
苏策这会儿刚刚皱着眉头喝完药,都是些安神的药,前几日在东宫发怒,苏策知道自己之前没有过那样偏激,现在他一看见血,就感觉整个人变得暴虐起来。
这是心病,苏策知道他在躲什么,小河烽燧堡一战,回忆起来眼前一片血红,那些饿胡的眼睛和临死前的癫狂,让苏策至今不敢回忆,一夜厮杀,疯狂过后,饿胡的尸骸堆满了烽燧堡内外,那股血腥味,苏策记忆犹新。
苏策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病要想好,估计也只能去沙场上了,正如军中老兵总说:“杀的少,总是怕,杀的多了,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