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到底还是决定回来,当然绝对是偷偷摸摸的跑回来。当初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跟外公吵起来离家出走。至于离家出走的原因简单概括为四个字:寻找亲情。说起外公,那老头在萧何印象里绝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整天都神采奕奕的,那叫一个雄姿英发,羽扇纶巾。其实最重要的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家里绝对的镇宅人物。按照外公的话来说,他们那老一辈人都是从刀尖上滚过来的,在枪林弹雨和敌人的尸体中爬出来的。
让萧何说外公无疑是漂亮的,那是五岁时她说的话。萧何的妈妈就是一个诗中的女人,美丽像极了江南女子。外公却不以为然,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总是带着这么一点粗犷和豪迈,外公有两个儿子和母亲一个女儿,外婆又不希望她太男儿性子,取名叫萧柔之。说实话,对母亲的概念只停留在照片上,那张泛黄的照片夹在莫泊桑的文集里,照片的女人笑的幸福无比。
外公从来不提妈妈的事情,只是外婆会偶尔谈它一两句。听外婆说在我刚出生回到北京城的不两天,母亲就去世了,这该是外公心里的伤痛之处吧。我确实是受宠的,可外公看我的眼里却夹杂这年幼时的我看不懂的情绪,后来长大我才明白,那是遗恨。
大院里秃小子太多,特皮,天天不是扒人家窗户就是玩遥控飞机汽车。这到让我这其中的不多的姑娘吃了点香。在一个大院里住的还有赫连家,小时候我还不知道权势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知道在大院里住的主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物。老的都是带着赫赫的功勋,年轻点的都是在中央身居要职的人物。赫连家必定排在首位,商界政界都混的风生水起,赫连家的年轻一辈也都争气,让赫连老爷子好不得意。
赫连爷爷家的孙子无疑是这些孩子里的土霸王。其实我从小就特纳闷,赫连御很少像其他孩子似的上窜下跳,相反的他很安静,眼神总是波澜不惊的,可一般他决定的事提出的话没有孩子不同意。赫连御骨子里就是倔强,小时候赫连老爷子跟外公下棋我们俩总在一起玩,但是他都是让着我的,除非有什么事情他决定了,我耍赖撒泼那绝对都不好使。印象特深的一次就是,赫连御母亲从国外带来的酒心巧克力,小孩子心里想的就是好东西就要一起吃,硬是要看着我吃下去。我深知自己对巧克力过敏决不吃,他就盯我看了好半天,我实在说不出口我对巧克力过敏,那多丢人阿。结果我生生吞下去了,后果就是后半夜发烧进医院,差点休克。因为这个听说赫连御还被罚了,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其实他也是好心。从这事就看出来了,赫连御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饶是我也不敢惹他的。
对于我而言亲情是个奢侈的东西,我尽管受大院的人们宠爱可总是缺了最重要的感情。我时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我幻想着母亲陪在我身边的日子,勾勒着从未见过的父亲的面庞。我无意听到过其他人说萧何这孩子挺可怜的。我知道因为我没有父母,那时的我太渴望亲情了,所以我不惜一切跟外公吵起来,大胆的跑出国去找父亲,拿着妈妈的照片。爹地说他在庄园看到我时,我小脸脏脏的眼睛还挂着泪,手里死死的攥着妈妈的照片。见到他的那一刻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爹地说就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我女儿。她眼睛像我但是眼神像极了她的妈妈,这是在酒会上他将我介绍给英国各界人士上说的。
我的瞳孔是灰色的,我还有一头直直的黑发,我想我父亲一定是俊美的,他和母亲相爱并且深爱着我的。长大一些的时候,我知道了外公其实是恨父亲的,每次看到我都会想到父亲的样子,大院里的人都说我小妮子长大了必定漂亮的不像样,那时别提我多自豪,因为我的长相就是我和父母之间的维系。
我是害怕回来的,外公一瞪我的样子我想起来都打寒颤,想起还有个赫连御,外公家挨着赫连家近,实在不行就去赫连爷爷家搬救兵,赫连御他会护着我点的吧。想到这我就没底,从小就这么冷冰冰,这三年没怎么接触不会更加冷漠了吧,心里有点难过。坐在飞机上想着那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胡同,大院是不是还是那么热闹。当年的人们估计都长大了吧。
我也真的想念北京城里的人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