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不乐回到家中,孙天志第一次有了对家的排斥。
“生伢!你回来了!”母亲正在捡豆,见他回来,喜出望外。
“妈!我回来了!”淡淡回答了一声,他放下小背篓,背上自己的书包走向堂屋楼梯。
他需要清静,为何那般迫切想要见田凤芸?真的只是为了解释和商紫棠之间的同桌关系?解释之后难道自己就高兴了吗?信已经写过了,但自己并没有释怀,对于这个曾经的同桌,他远远不是将之当成普通同学一般。
在迫切等待中,根本就没有仔细想过要如何解释,单纯就只是想要见到她,仅此而已!对于自己这样的情况,孙天志极为懊恼。放下背篓就走上楼去。
李桂英已经感觉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太高兴,但以为是因为考试不好,并没有询问。
伢子毕竟太小,跟不上那些大一些的学生也很正常。她这样想,自然不会打扰儿子。
她也听说上了初中,学习的课要多很多,自然更加担心,担心询问给自己的儿子增加压力。
当前已经是腊月,地里已经没有什么农活。见儿子上楼后便继续低头捡豆,她正在琢磨弄一些什么好吃的东西给儿子改善一些生活。
孙天志来到楼上,将书包挂在柱头的斜钉上便开始铺床。
床上的铺盖太久没有人睡,已有一股霉味,他并没有理会,房子漏水,有霉味再正常不过,之前一直在家睡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只是小一些而已。
如今是冬天,每天都是呼啸的冷风,不是还有一丝儿毛雨,家中房子上的瓦更破,飘飞的毛雨很容易从缝隙中渗下来,没有阳光,并不只是铺盖发霉,别的东西也都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铺上床,打开书包,拿出日记本,他准备将今天的失落记录下来。
可提起笔,却发现心中久久难以平静的源头究竟是什么?自己根本就搞不清楚,是因为没有遇到田凤芸?还是因为没有向她解释清楚一切?始终写不下去。
要是自己遇到他,和他解释和商紫棠的关系之后,她的态度依旧不变,那自己怎么办?
田凤芸家和自己家中的条件根本就不能比,她对自己好,是因为他们是同桌?还是因为那一层亲戚关?他开始深思这个问题。
手中的笔一连在日记本上写了好几个开头,最终都比划掉了,只写上“今天回家了!”这句极为干瘪的话。
他可是能二十多分钟不到,一口气写出一篇作文的人,却卡壳记录日记,这是一种讽刺,是真的找不到写的,还是心中实在烦乱。
将笔夹在日记本中,收入帆布包中,那股极为强烈想见面的欲望终于淡了许多。
他缓缓走下楼,母亲正在洗肉已经被剔得所剩无几的一节腊猪脚。
李桂英左思右想,发觉家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这腊猪脚还是预留准备请人杀猪时吃的,表示自己家的肉能够一年四季延续。
但儿子已经半年没有回家,这个本来应该留下的猪脚,已经是她最能表达自己想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