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瞒了她,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而那段记忆,或者说是阴影,则是他人性中最卑劣的部分,他的母亲极端而神经质,经常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也十分的情绪化,在家里甚少有像普通母亲一般温声细语的时候。他的父亲……
白衍轻轻闭了眼。
那是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实际上早已病入膏肓,却假装自己一切如常,他会在半夜起来看恐怖片,画很恐怖的画,甚至自残。而在第二天早上却像没事人一样上班,告诉他的学生们,设计创作面向的是大众,应该积极。
而遗传了他们基因的他——从一生下来就不会是个正常人。
他越发的像自己的父亲,对外带上了虚伪温柔的面具,他喜欢分析所关注的每一个人的性格、思考和行为,然后来针对他们露出最完美的一面。
然而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卿舟。
但白衍清楚的知道,真实的自己只会让人感到害怕。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卿舟慢吞吞地说,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和你的父母不一样。”
“……或许吧。”白衍轻声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了解我们,不管是遗传学还是教育学的研究都表明,我会受到他们很大的影响……其实你也应该能感觉到我的不正常。”
他指的是在两人正式认识之前的那几次见面,也指的是他们无数次精心安排的偶遇。
以卿舟的敏锐程度,必然知道这些不是巧合。
只是她一直没有说破而已,而他也就当做他真的是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的。
可假的终归是假的。
青年说话的嗓音依旧很温和,但隐约之间有些说不上来的颤抖,他看上去客观而坦然的说着这些话,其实是将自己心底最淋漓的疤痕亲手撕开给卿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