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你可别提大笨蛋了。”源空翻了个白眼，“那是个神经病，稍不留神没看好，他能反过来把秩序虚空都给你拆了，起源天神都拦不住。”
“咳咳，说到这里，我说个***哈，虽然，我知道此时谈此事可能不太好——我还是不太明白，大笨蛋的心绪什么的……他因何而想对着秩序虚空开刀呢？”
“这……其实你应该是知道的。”霜霜无奈苦笑，“我……不太想回答来着。”
“我知道，但那个答案很模糊，至今也没有完全定下来——你就随便说说。”
小小意识瞄了面露勉强的霜霜一眼，替她回应：“过量的憎恨等负面心绪积压在心底、积压在灵魂中，却又因为没有一个清晰的指向目标而无法倾泻，因此，那无数的负面心绪就成了一把‘野火’，放任不管就会肆意燃烧，直到将可接触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都焚烧殆尽。”
“从过往到如今，他一直活在积压的无数负面情绪的笼罩下——源自他自己，但更多是源自‘这世界’。若有一天，他因为这股野火而烧毁了自己，他会在自己被焚毁之前，将整个‘世界’拖入火海里，殉葬。”
“源自他自己和世间之罪等的影响吗？”源空龇牙咧嘴满脸头痛不断敲着额头，“伤脑筋，真伤脑筋。”
“但，也不必过于担忧，”小小意识看向她俩，淡然道，“有你们在，无须担心。你们就是他的枷锁……不对，该说，他甘愿让你们成为他的枷锁，让他给自己一个束缚自己的理由，让他给自己一个熄灭那场野火的理由。”
源空干笑：毫无感情，全是理由。
霜霜轻轻一叹，对源空耸耸肩：“就是这样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伤痛与憎恨的来源，需要摧毁，若没有目标，那一切事物都是目标。”
源空听完这一串简短的话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惹，怪沉重的，一开始就不该提这个话题——跟大笨蛋扯上关系的话题，多半都很沉重。至于这个答案，这是第一次彻底确认了，而不是像是以前那样只是模模糊糊的猜测。
“好了好了，不说那个神经病的事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当神经病了。”她甩着手叹着气甩开了这个话题，“我们这就进入混沌虚空吧？唔，这还是第一次踏入混沌虚空的领土，有点紧张，应该不会忽然见到出来游街的墨水块吧？”
“虽说如今混沌概念体都在忙着呼呼大睡，但……”霜霜忍不住抬起手在源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些话还是少说两句吧，怪吓人的。”
收敛好起源能量，做好规则与秩序上的防御，她们仨齐齐来到交界线前，隔着还有一小段距离看着混沌虚空，看着那层“屏障”，感受着来自混沌虚空的活动气息，心里有点打鼓。
“‘屏障’被削弱后，有部分东西好像都跟着暴露了出来。”源空用胳膊肘子碰了碰小冰雕，“你有没有感觉到，混沌虚空的气息好像变得更那啥了？它受到来自秩序虚空的浪潮影响后还这么凶神恶煞的呢。”
“是混沌虚空的大环境规则所散发的气息，具体原因不祥。”小小意识快速回应了一句，“可以推测，现在的混沌虚空正迎来无数年都未曾发生过的变化，至于原因……不知。”
“在他的记忆中，太上古时代时的混沌虚空并无任何活动反应，只是一块死寂的区域。只能依此推测，是那之后，也许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了某种变化。”
“没那么多不知的，能影响混沌虚空的无非就‘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除了这部分鬼东西外还能有谁嘛。”源空翻了个白眼，“而现在墨水块集体睡大觉动弹不得……虽然不排除它们在睡觉的时候也能影响到混沌虚空，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它们对建设混沌虚空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不可能自个儿引起混沌虚空的变化，所以还是把它们给排除了。把那堆墨水块排除了，那剩下的就只有……嗯，听刚刚那小家伙说，冥界那群家伙有相当量级的人驻扎在混沌虚空里，那这事儿八成是和他们有关。”
“只凭现有的线索如此推测，虽说有些草率，但也有一些合理性在内。”小小意识判断了一会儿她的说法，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暂且以你的推测为标准，等事后遇到其他证据、其他事情后，再进行修改与补充。”
在她俩聊着的时候，霜霜已经找到了一个“屏障”较为薄弱的地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钻开了一个窟窿：“走吧，门开了，从这里过去不会被发现。”
“欸？就弄好了？”源空连忙转过头，看到小冰雕用无语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得讪笑了一下，赶紧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一块往里走，“走走走，时间不等人，趁着那群家伙还没走远，赶紧过去看看。”
混沌虚空……这是她们第一次踏入此方领域，是一个与秩序虚空截然不同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混乱无序、扭曲变形的感觉，此处的规则概念层，似乎就是在扭曲与无序中诞生出来的不明产物，与大范围内保持着安定平静的秩序虚空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一个……唔，说这里是地狱可能都算是抬高它了。
“无边际的混乱、扭曲、无序，万象失衡，唯有混沌，是此处的主要旋律。”源空喃喃自语，打量着周围，打量着后方的“屏障”，忍不住在心里长舒一口气，随后在灵魂内与小冰雕她俩嘀咕，“这地儿的气氛诡异到令人发指。”
“乌烟瘴气，恶臭的味道，烦人。”小小意识狠皱着眉头，让她见了忍不住在肚子里发出一声感叹：这小丫头的“面无表情”一下就破功了，看样子还是混沌虚空的影响更厉害啊——看到此景她忍不住在想，混沌概念体跑到秩序虚空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像这小丫头一样，嘴里念叨着“烦人”然后大拆特拆……呃，应该不至于，那些规格外的墨水块，她相信它们就算闯进了秩序虚空里也能如履平地。
当年它们可是顶着“起源与秩序之网”带来的影响把秩序虚空给拆了，这也许足以证明，丫们也许能无视秩序虚空带来的微弱不适感——这点对于起源天神或混沌概念体都是一样的吧。
她对着四周扫视一圈，抬起手按在小小意识的脑袋上：“现在往哪里走？”
小小意识收敛好那股想要把混沌虚空给崩掉的劲儿，将路线所铭记的规则与概念与混沌虚空的规则概念层相比对，过了一会，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并说了一句备注：“混沌虚空的活动状态相当混乱，阻碍了部分探测，对结果的追寻，其精度会有所下降——现在只能保证误差程度在百分之三十以内。”
源空愕然：“这下走着走着就真的会走错地方了……罢了，先过去再说吧，过去再找找。”
混沌虚空与秩序虚空，从概念上来看，就像一个包子一样，混沌虚空是那层面皮，秩序虚空是馅儿，它们彼此接壤的地方都是自己的“下位面”，即是远疆——秩序虚空越往内越接近中心；混沌虚空越往外越接近核心地带。虽说这俩地域都是概念上的“无限”，但只从表面所见，会有混沌虚空更大一些的错觉。
她们不远千里从秩序虚空跑过来，当然不是来此观光旅游的——寻找那少年的诞生地，然后……然后看看情况再说吧。她们也是毫无计划可言，但，捣鼓这码事儿一般情况下也不需要什么计划，不是“拆”就是“砸”，完事了再把人给揍一顿。
当然，想法是很美好的，但，对面那群家伙也不是二缺，他们丢了一个重要的试验品总会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按照她所想，就算她们快马加鞭冲到目的地，可能也只能逮着一片狼藉的画面。不过，如果跑快了一些，说不定……
她想到此，碰了碰霜霜：“小冰雕，准备好创世之杖那些东西，先搁在灵魂里放好，最好一会儿拿出来的时候可以立刻就开炮。”
“倒是已经准备好了。”霜霜点点头，也说了说自己所想之事，“你应该也是觉得，去到现场会看到一片狼藉，然后，有几个留下来殿后的，对吧？”
“差不多，差不多。”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她们仨人终于是沿着混乱的混沌虚空来到了目的地的附近，这一路走来就像是行走在泥潭里，速度缓慢不说，还脏了脚，稍有不慎跌入泥潭就得抬下去清理了——混沌虚空的混乱无序导致此处的虚空现象频发，就约等于一年到头隔三差五就是大风大雨大暴雪，要不容易来个大太阳，没晒两秒就开始“稀里哗啦”，要住在这种地方，别说普通人了，就算她们这群不朽者都能住到怨念滔天。她们一路走来就不知道撞了多少次虚空现象，都撞到晕了。
也难怪混沌虚空是一片混乱的死寂之地，就这虚空现象发生的频率，能安稳诞生出世界那简直就见鬼。
“到地方了。”小小意识拉了拉她，指着面前，“一路上多次重新精确推算，算是缩小了误差，此处离原本的目的地应当不远。”
她和小冰雕顺着小小意识所指引的方向看去，顺带让感应扩散开：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空旷，充斥着无尽混乱的虚空，就像是一片已经寂灭的世界光团，星域里只剩下漆黑的空洞，没有留下任何事物曾存在过的痕迹。
霜霜对着四周打量了一会儿，忽然眯起眼睛，垂下的右手凝聚起冰霜的能量，铸成一柄长剑。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让起源能量与秩序的力量混合，随后，张嘴对虚空喊道：“出来吧，你就是殿后的人吗？”
源空和小小意识完全不疑有他，直接就准备好了一切力量进入了最高规格的战斗状态：看样子还真是逮着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