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没走几步远,就被裴初云追上。一抬头,但见一双微眯的桃花眼中泛起醉人的笑意,如同朵朵桃花盛开在灿烂的星空之下,在落寞的夜晚勾起颠倒众生的惊鸿。俊秀的鼻峰下,那柔软的唇瓣勾起一抹祸国殃民的弧度,似夜空中那轮弯弯的皎月,似滚滚红尘中那盛世繁花,单单这一隅的温存,便倾倒了这凡间的生灵,凝醉了这乱世中的风流。
妖主毕竟是妖主,裴初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如同毒药般清冽的浓香,直叫人生生被勾了魂,噬了心,也断然心甘情愿。这恐怕就叫做迷恋。
林妙妙闪了神,怔怔的望着眼前妖艳如同新摘玫瑰般的少年,花瓣上明明还挂着清盈的露水,花茎上却布满荆棘的刺心。入眼的是美丽,触碰的却是钻心的痛。
怔愣片刻,林妙妙记起刚刚裴初云落在流音额上的那个缠绵悱恻的吻,心里登时怒意四起,气鼓鼓的绕过裴初云头也回的朝前走。
再走,再拦,裴初云无赖的程度和他的脸皮完全成正比,准时用瞬移落在林妙妙面前,想躲都躲不掉。
林妙妙瞪着眼睛,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活脱脱的青蛙模样,粉嫩的小嘴一撇,别过头去。
裴初云知道这只兔子又在和自己闹别扭,心里虽然有怨气,但也只是眨眨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道:“你想这么走回去吗?照你这个速度,估计个把个月也就到了。”
林妙妙脚下一滞,停下来。
裴初云继续坏笑着道:“当然了,荒郊野外的肯定不会太安全,拦路抢劫啊,劫财劫色啊,那都是轻的。再遇见个穷凶极恶的猛兽什么的,连命都没了,直接吞的骨头都不剩,啧啧……”
林妙妙浑身一僵,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绿,再由绿转紫……
裴初云边轻声叹息,边继续夸张的道:“被野兽吞噬可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可能身体会被活生生撕碎哦……”
“别说了!”林妙妙气的一咬牙,一跺脚,怒气冲冲的瞪着笑的邪里邪气的少年,咬牙切齿的道:“行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裴初云这才露出粲然的笑,满意点点头,一挥手唤来飞马车,牵着林妙妙上了车。
林妙妙还在赌气,索性一路上都不理他,任由裴初云在旁边喋喋不休唠叨个不停。
内容无非是不应该擅自乱跑啊,学艺不精就不要贸然尝试啊,弄出洋相我也跟着丢脸啊……唠叨了一会,又随手从檀木抽屉里拿出金创药和药酒之类替林妙妙上药,那表情,那神态,活脱脱跟自己父母一样。林妙妙想着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却被裴初云手上一用力,当即哎呦一声,龇牙咧嘴的瞪回去。
上了药,筋包逐渐消肿,林妙妙又开始活跃起来,随手抓起果盘里洗的发亮的葡萄向空中抛,再张开嘴巴去接,抛起,落下,接住,吞咽。如此往复,乐不思蜀。
裴初云倚着软枕,半撑着手臂支着头,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林妙妙,忽然问:“你怎么会认识他?”
林妙妙玩的正开心,嘴角含着葡萄,没听清裴初云的问题,猛地转头,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裴初云用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床沿,半眯着眼睛,状似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紫绍。”
林妙妙这次听的清了,又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双眼放光的道:“你问神仙恩人啊,他是我的救星,要不是他我可能就要被人家当包子馅剁了。”
裴初云微微蹙眉,比起包子馅来他更在意林妙妙的前半句话,什么叫做神仙恩人,怪里怪气的称呼,实在让人听了不舒服。于是不悦的问:“神仙恩人?”
林妙妙乐呵呵的点头,谈起紫绍来仍是满脸的痴迷与崇拜,活脱脱的小粉丝模样:“因为他救了我啊,所以是恩人,还有他长的那么好看,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裴初云的脸色愈加难看,一把夺过林妙妙手中的葡萄粒,扔出窗外,厉声问:“那你觉得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其实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质问两个男人谁好看的问题,的确是有些诡异。可是林妙妙的思维向来就比较怪,自然不能以常规对待。裴初云之所以这样问,一方面是对今天紫绍对林妙妙的亲昵态度耿耿于怀,另一方面也是想确定自己在林妙妙心中的位置。如果她答自己好看,定是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从未变心;如果她答紫绍……那么,就杀了那装清高的家伙。让她知道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再也没有其他的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