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对那位钟团长笑笑。
钟团长对着张一凡一咧嘴说:“张老师,我不像有些人,畏手畏脚地,连名字都不敢报出来,我叫钟杰,是三团团长,张老师,今天就冲着你这句话,以后水里火里,尽凭差遣。”
张一凡急忙站起来:“钟团长言重了。”
两个人在这里惺惺惜惺惺,另两个人则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个眼神阴沉的人丝毫不想放过张一凡:“张老师这般胸有成竹,想必是早有锦囊妙计捕杀变异生物,击退沈城军区的人吧。”
张一凡这次都有点可怜对方,怎么不撞南墙不死心啊,上下打量一眼那人:“亏你还穿着一身军装,亏你还喊我一声老师,在现在这种危难时刻,不想着救全市幸存者于水火之中,却来挑我有的没有的毛病。我问你,我并非军人,为何非要有捕杀变异生物的锦囊妙计,击退沈城军区的本领呢?”
那人根本没有想到张一凡这一反问,立时有些张口结舌,张一凡不再理睬他,转过头来对着周师长说:“周师长,承蒙你看得起,邀我来参加这个会,那么,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不说不快。”
周师长点点头:“张老师对我们抚源市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有什么话尽管讲。”
张一凡凝视一眼周师长,点点头以示谢意,转过头来面对着众人:“众位,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普通的女人,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我有年迈的父母,弱小的孩子,危难关头,我也想常伴他们左右。我还是一个老师。我常常想起学生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信任。而我,也曾充满信任地望着你们,军人,至高无上的骄傲。”
张一凡的目光清澈,缓缓地从所有人的面庞扫过:“我还记得我曾经教育过我的学生:我们的军人,是人民的军人,他们的枪口永远不会对着自己的同胞。我也坚信着这一点。可是,在沈城,我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我不明白,那些钢铁牢笼里的累累白骨,他们生前犯了什么大错,要用自己的血肉喂食变异生物才能偿还。我更不明白,李指导员又是犯了什么大错,也要成为牢笼里的诱饵?
“今天,我刚刚听到,昨日与我共同工作的十几名军人牺牲了,可惜啊,他们不是死在变异生物的嘴里,他们是被他们信任的人残忍地杀害,他们,是你们的战友!可是,竟然还有人说牺牲小部分人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军人啊,战友啊,多么神圣的字眼啊,就这样被无情地玷污,你让他们至今裸露在外边的累累白骨情何以堪?”
张一凡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停顿了一下,转向周师长:“很抱歉,失陪一下。”挪下椅子,转身出了会议室。众人目送着张一凡离开,以为她只是想出去擦干眼泪。
全场静默,都在想着张一凡的话,忽然,窗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李修洁面色大变,冲动地站起来,这时,会议室的门被冲开,闯进来一个人:“报告师长,张老师一个人开车离开了,我们阻拦不住。”
周师长勃然大怒:“什么,你们竟然让她一个人离开,你们人呢?没有守在门口吗?”
“周师长,她一伸手就放倒了我们十几个人,我们不是对手。”那个士兵惭愧地低下头。众人愕然,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只有李修洁面色了然。
周师长挥挥手,钟团长和另外两人急匆匆地出去,李修洁的表情有些发呆。
会议室里静得可怕,周师长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愿意发出声音。好半天,周师长才说:“修洁,你知道她去哪了?”
李修洁回过神来,神色复杂:“我想,她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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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凡冲动之下,离开了会议室。她知道,自己无权指责任何人,自己也曾经杀死了这些人的战友,他们的尸骸还在自己的空间里。但是,自己能做的事还有很多,一想到昨日的同事的遗骸,还凄惨地躺在外边,而会议室里,还有人大言不惭地说着牺牲,张一凡的心就仿佛要爆炸一般。
张一凡将油门踩到底,十几分钟后,昨日搬迁的小区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