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夫陈七在前面说道:“锦公子,红杏小姐好像受伤了?”
他知道红杏小姐对锦公子来说非同寻常,说完也不等锦公子的示下,急忙便小跑过去,殷勤道:“红杏小姐,你没事儿吧?”
君红杏摇了摇头,惶惶问道:“我没事儿!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乱成了这样?”
陈七道:“据说是抓住了胡寇首领,并且已经斩下了那胡寇首领的脑袋。城中的百姓正在庆祝呢!”
君红杏脚下一软,又要往地上趔趄下去。
陈七急忙恭敬的扶了扶她,提醒道:“天黑,红杏小姐你当心脚下!”
君红杏走到马车旁边。陈七又忙着端来小凳子搭在旁边,让她可以轻松上去。
她这时候走得近了,才发现南宫锦神色有些阴郁,被四周摇晃不定的光线映照着,更是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悠远和恍惚。
她微一愣怔,轻声问道:“锦公子?”
他微显暗沉的声音说道:“上来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你一定很有兴趣,就过来带上你一道去瞧瞧热闹!”
她右手手肘被摔伤,左手又有些力弱,上马车的时候明显有些摇晃吃力。
他也不出手扶她,只待她勉强坐定之后,才极淡极淡的声音说道:“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你和完颜烈之间的关系,以前你费尽心思不惜手段也想要杀死他,现在,你却好像很紧张他,很害怕他会受到伤害”
君红杏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南宫锦,郁郁道:“上次在云无踪的洞窟里,我就告诉过你,我发现我其实没有预想的那么恨他”
“爱他?”
“不!”
她正还要说话,陈七突然驱动了马车,她一个没坐稳,身子直直往他怀里扑了过去。
不等她一声惊呼出口,他已经伸手将她的细腰稳稳搂住。
她一抬眼,便对上了他一双沉寂如水的潋滟凤眸。
而他身上的芝兰幽香更是令她心神一漾,突然忘记自己刚才是要说什么了。
马车外面人声鼎沸,喧哗热闹,车厢里面却突然有了些暧昧旖旎的味道。
君红杏望着南宫锦,脑海中想起再有几个月,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就要从这个世上消失,就要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
她心里一抽,眼眶突然就潮湿起来。
他望进她的眼泪,哑声道:“你在难过什么?担心他?”
她呼吸轻颤。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头道:“我不希望他死!他现在若死了,我如何能知道三年后那件事情的答案?”
他眸光锁着她,追问道:“什么答案?”
她神色惶惑道:“我不能说!”
自重生之后,她一直都想弄明白完颜烈为什么要将她送给汉皇。
可是自从经历过苍山镇的凶险之后,她发现完颜烈这人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不堪。
他心底磊落粗犷豪放,按理说不应该做出将新婚三月的妻子拱手送人这种不齿之事。
她就想要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现在,她虽然对完颜烈不是那么咬牙切齿的恨了,可是心里却始终还是梗着这样一根刺。
若不能找到其中症结所在,她便无法彻底原谅他,也没办法让她自己从前一世的阴影当中走出来!
她坐在南宫锦的身边,低眸想着心事。
南宫锦则眸色不定的看着她,从她的神色猜度她心中所思所想。
过了良久良久,马车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紧接着一蓬血光突然往马车上溅射而来,有几滴,甚至透过车帘缝隙,溅落在了君红杏的裙裳上。
她倒还算是镇定,没有惊呼也没有大叫,只不安的看向马车外面。
南宫锦却神色一变。喝道:“鲁达鲁能!怎么回事?”
鲁达洪亮的声音在外面回答说道:“锦公子放心,只不过是斩杀了一个不长眼睛的胡人而已!”
今夜平阳城混乱得很!
不仅城中的百姓都涌到街上来了,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很多胡人。
这些胡人大概是没有见过这般豪华的马车,有意无意都想要往南宫锦的马车旁边靠拢。
不过没关系,南宫锦的十二护卫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的铜墙铁壁,胡人只要一靠近,便直接被鲁达鲁能等人以利剑割喉而亡。
君红杏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缝隙,发现马车已经驶进了平阳城的中心。
在这期间。鲁达鲁能等护卫又杀掉了几个横冲直撞的胡人。
他们的马车上,也已经被胡人的鲜血喷溅得血迹斑斑。
街道上挤满了护城士卒和亢奋的平阳百姓。
只不过,在他们中间,也有一些游散的胡人掺杂其中。显得格外刺眼和危险。
她正要收回视线,突然就发现不远处几个胡人正在对着他们的马车指指点点。
而这几个胡人的样貌,她依稀记得曾经在博尔万的营帐附近看到过!
就在她还想要看仔细一些的时候,马车突然一个剧烈的颠簸,猛然之间停了下来。
南宫锦一面护着君红杏一面微责道:“陈七!又怎么了?”
陈七惶恐道:“锦公子,刚才有人横穿过去,差点被咱们的马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