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子对沈雨荨道:“雨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务必让母子平安。”
“嗯。”沈雨荨表情严肃,转身对同样惊慌的黄姐道:“黄姐,你赶快去准备热水、干净的毛巾、消毒过的剪刀、药箱、白酒之类的。”
“好,太太。”黄姐应了声后就去着手准备沈雨荨要用的东西。
“小妈,房间里有没有干净的毯子?”沈雨荨问王素。
王素说:“有,我这就拿出来。”
话落,王素也不多说什么,从衣柜里拿出事先买回来的毯子。
沈雨荨从王素手里接过毯子,迅速地铺好,并让萧子靳将唐晓轻轻地放到铺好的毯子上,然后吩咐唐晓半躺在垫好的布料上。
“子靳,你赶紧到卧室外面去吧,你们在这里唐晓会很紧张。”
沈雨荨之所以选择唐晓的卧室,是因为熟悉的环境能够让唐晓放松神经,而孕妇生孩子,除了她的爱人,其他男人都特别容易让孕妇神经再度紧张起来。
萧老爷子和萧子靳也非常配合地退出房间,见此,沈雨荨忙蹲下去,一边查看唐晓的情况,一边轻声说道:“唐晓,你现在别紧张,跟着我做,深呼吸,再吐气。”
唐晓额头已经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如今的沈雨荨就好像她的救命稻草,她唯有听从雨荨的指令,跟着一起张口呼吸。
“对。就是这样,别紧张,慢慢吸气,再呼气。”沈雨荨镇定地道。
王素在一旁握着唐晓的手,试图给予即将面临分娩痛苦的她更多的力量,“晓晓,别怕,妈在你的旁边,女人第一次生孩子都会特别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唐晓的情绪得以平复,沈雨荨稍微松了口气,刚好王姐端着热水以及雨荨刚才需要的东西快步走进来。
“谢谢黄姐。”
王姐忙道:“太太,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王素听到王姐嘴里的太太,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担忧地看着唐晓。
“啊好痛。”唐晓的手大力地抓住毯子的边缘一角,屈起的双脚也因疼痛而拼命地颤抖起来。
沈雨荨看着逐渐裂开的宫口,不由得也替唐晓感到心疼,因为这里不是医院,所以她此时无法打麻醉剂,也不能让唐晓选择剖腹产。
“唐晓,放松,别紧张,宝宝很快就可以出来跟你见面了。”
这句话果然非常奏效,唐晓再次平缓了呼吸,咬牙忍住。
看到唐晓那么痛苦,王素也心疼极了,她伸手到唐晓的面前,“晓晓,如果你觉得痛,就咬妈的手。”
话刚落下,唐晓真的张嘴狠狠地咬下去,王素想喊但是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叫喊声,避免让唐晓再次紧张起来。
沈雨荨正在用热毛巾擦拭着唐晓的下体,鲜红的血浸染了整盆热水,“王姐,再去打一盆热水。”
“是。”王姐端走那盆热水,快步走出了卧室。
沈雨荨来不及擦拭自己额头的汗珠,她看着一脸痛苦和一脸紧张的王素,忽然之间觉得,在新的生命来临之前,似乎有一种力量包围在她们的四周,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
由于沈雨荨的安抚,唐晓的宫口不至于裂得特别快,避免了阴撕裂的状况。而这时,王姐再次端了盆热水进来。
然而,这个时候,唐晓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全身都使不上劲,孩子的头竟然卡在宫口,不能出来。
“我没有力气了。”唐晓眼角的泪水也不知道是用力过度挤出来的,还是因为疼痛。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身为丈夫的萧泽飞却不在身边,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
此时,唐晓的双脚因筋疲力尽而猛地颤抖起来,模样甚是骇人。
王素和沈雨荨看着快要阖上双眼的唐晓,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王素在一旁快要急坏了,“晓晓,你别睡呀,万一你睡过去了,宝宝就会有生命危险呀,你赶快使力呀,晓晓!”
王素说话的声音太过于大,而且急,她一个劲地催促唐晓,容易让唐晓更加紧张无力。
沈雨荨也在继续安慰和鼓励她,“唐晓,你可别睡过去,你要想着只要你再加把劲,宝宝就可以出来跟你见面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等的就是看到宝宝的那个时刻,你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成功了。”
“沈雨荨你到底会不会接生的!”这个时候,唐晓居然还能把责任怪罪到沈雨荨身上。
沈雨荨抓着她的手,道:“我再会接生也得你自己出力啊,你还想不想跟我争高低了,还想不想为萧家生下长孙?”
“我我想啊可是我真的使不上力了!我疼啊!”唐晓痛苦地叫器一声:“泽飞!”
“萧泽飞你在哪啊!”更多委屈的泪水从她眼中涌出。
“晓,泽飞手机关机了,不怕妈在这呢,妈帮你一起出力乖啊。”王素不禁也跟着流下泪来。
在漫长的疼痛与煎熬中,唐晓昏迷了又醒,醒了又昏,在所有人都快急坏了的时候,卧室内终于响起了一声如同天籁一般的婴儿哭声,同样被折腾得满头大汗的沈雨荨终于松了口气。
她迅速地用毛毯裹住这个小小婴儿,抱入怀中。
因为难产的缘故,婴儿的肤色呈青,但看起来却很健康。
看着在自己怀中蠕动的小婴儿,沈雨荨的眼眶湿了,一瞬间,她仿佛有种错觉,这个可爱的孩子是从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
如果她的宝宝没走,一定也是如此粉嫩可爱,如小猫咪一般讨喜。
“我的孩子他还好么?”一身汗湿的唐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
沈雨荨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唐晓和王素都在屏息望着她,显然正在等待她的回应。
她闪烁了一下泛着泪雾的双眼,对唐晓微笑:“恭喜你,是个男孩。”
那笑容有羡慕,羡慕唐晓的孩子可以顺利出生,也有苦涩,苦涩自己孩子的苦命。
听到是个男孩,王素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她从沈雨荨的手里接过宝宝,透过毛毯,看到宝宝的小把子,脸上的欣喜之情难以言喻。
“是个男孩子,是个男孩子,晓晓,你看看”王素抱到唐晓的眼前,“你看看,是个男孩子。”
唐晓看着闭着双眼的小宝宝,眼角流出了无声的泪水,“宝宝,妈妈终于看到你了。”
沈雨荨替唐晓处理好宫口后,抬头正巧看到洋溢在唐晓和王素两人脸上的幸福笑容,那一刻,她觉得四周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将所有人都包裹在温暖的世界中,与外面的狂风暴雨格格不入。
让唐晓看过小孩后,王素接着迫不及待地抱着小孩出去房间外让萧老爷子看。
“爸,你看,是个男孩。”王素脸上除了欣喜,还难掩其的得意之色。
萧老爷子也是格外高兴,他抱过王素手里的孩子,一时之间激动得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小孩傻傻地笑着。
不知为何,萧子靳心里竟然会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是因为这是萧泽飞的小孩,还是由于想到了自己流失的孩子?
或许都有
由于萧家长曾孙的出世,萧家一度陷入极度喜悦的气氛当中。就连外面的台风也显得不那么肆虐了。
一直到下半夜后台风才过去,唐晓和孩子也终于被救护车送入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看着救护车离开后,沈雨荨才得以喘一口气。
说她圣母婊也好,愚蠢也罢。总之看到唐晓和孩子都从她手里活下来后,她真的松了口气。
做人就该无愧于心,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生存理念。
她回到卧室,拿起杯子接了杯温开水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地喝完一杯,发现萧子靳正站在落地窗旁定定地看着自己,心下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如是有些无奈地开口,“我大概是职业病犯了,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情。”
说完,她顿了一下才又接着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又对我失望了?”
萧子靳看着她,随后迈步走过来,伸出手臂将她抱入怀中,“不会。”
他就是喜欢她这种善良体贴的性子,爱憎分明,但在性命攸关之际,懂得如何选择如何取舍。本来她完全可以对唐晓置之不理,任由他们母子俩自生自灭,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恩怨,拯救一个即将到来人世间的新生命。
或许有人会说她傻,可他却觉得她做了一件感天动地的好事。
抱了片刻,他才温柔地在她的发丝上吻了吻:“老婆,天都快亮了,还不打算洗澡睡觉么?”
“嗯。”沈雨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折腾到了深夜,如是也不再多作停留,拖着有点疲累的身子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汽喷落到她的脸上,身上,透过那些迷蒙的水汽,她竟然想到了刚才呱呱坠地的小宝宝,突然之间。她不由得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若是自己的小孩还在世,估计也差不多出生了吧!
想及此,沈雨荨的的眼眶竟然红了起来,眼角也在不经意间流溢出了几滴晶莹的泪珠,泪水和着漫天的花雨滴落到浴室的地面上,朝外晕染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洗完澡,擦干身子走出去。
萧子靳见她包裹在白色浴巾里的头发湿淋淋的,如是体贴地用毛巾帮她擦拭起来。男人温厚的手掌游弋在她的头发里,仿佛在进行一次按摩一样,特别舒服。
可沈雨荨却想到了今天玉城新楼盘的事情,眸光不由黯淡了一些。其实王素说得没有错,他自从遇到了自己,就经常为了自己奔波劳累,不能专心工作。
“老公。对不起。”她转过头,愧疚地道。
“嗯?”萧子靳凝着眉。
沈雨荨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害得你误了工作,爷爷也不会因此对你失望。小妈说得没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萧子靳没想到她竟然会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笑了笑道:“这根本不关你的事,这一次楼盘出事,是因为泽飞为了拿回扣私自更换了装修公司导致的,所以你不要太过自责。”
沈雨荨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了一些,不过,她也不免有些疑惑,“老公,你觉得泽飞为什么要拿回扣?他拿回扣又想去做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去调查,或者等到泽飞出现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沈雨荨不由得想起了萧泽飞吸毒的事情。
都说世上有三样东西不能碰,那就是黄赌毒,一旦沾染上,那这辈子基本算是毁了。而令她极其痛心的是,萧泽飞竟然也染上了吸毒的习惯。
虽然她和他已经不再是亲密恋人的关系,但是她也不愿将来有一天,看到一个为了吸毒,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的萧泽飞。
“在想什么呢?”萧子靳看着已经出神的沈雨荨。
他的唇正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落在她的耳边,霎时拉回了她的思绪,“没没想什么。”
“真的吗?可是我看着一点都不像。”萧子靳其实误认为她还在自责,试图想用另一些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沈雨荨感觉耳朵酸痒至极,“老公,你别在我的耳朵旁呵气,我好痒。”
“你告诉老公,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小妈说的话?嗯?”
“没有。”沈雨荨脑袋往前一缩,脱离了他的薄唇,为了不让他担心自己,她只好扯谎微笑,“其实,我刚才在想老公。”
此话一出,沈雨荨也觉得自己太过不要脸,脸颊迅速通红起来。
不料,某人听到此话,竟是舒展眉头,脸上漾上一抹魅惑的笑意,“是吗?”
“是的。”她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让老公好好慰劳你?”萧子靳的头搭在她的肩上。
沈雨荨囧,她没料到自己的话竟然会让他浮想联翩,正欲开口否认,可当她看着男人染着迷离色彩的双眸时,竟然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一个字,“是”
话刚落下,沈雨荨便后知后觉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怎么会出现这种语误呢?
“原来如此呀!”本来萧子靳还担心她太累,不想折腾她。可看样子,一个人工作越累,就越需要抚慰。
如果沈雨荨知道萧子靳如此想,肯定特别不乐意。
沈雨荨听到他的话,不由急了,她慌乱地摇头,“不是”
然,萧子靳却将她的否认当做害羞,“老婆,我不是提醒过你,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拒绝老公吗?因为我会误认为,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她觉得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是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又义无反顾地往下跳了。
不容她多想,下一刻,他便大力地扳过她的身子。霎时间,两人的脸庞轻轻地摩擦起火,连呼吸都变得暧昧至极。
“老公,我”沈雨荨支支吾吾,“我的头发还湿呢!”
萧子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果然还很湿。
“我先帮你吹干。”温柔的话语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英俊的脸庞却压抑着一抹欲求不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