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水火的眉宇间闪过一线不为人察觉的yīn骘。“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赤虹笑了笑。“你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你现在来问我？”
长孙水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地看着赤虹。此刻他的眼神有一些揶揄的味道。“你这么说，我想我知道生了什么。但我要说，这很可笑。这一定是你那个哥哥的主意，因为这看上去聪明实际上愚蠢的主意很符合他的风格。”
赤虹不解地看着他。
长孙水火微微一笑。“白虹总以为他的小聪明能够骗过所有人。他以为他可以一面跟‘秘党’达成协议，一面再向信赖这协议的人下手。可他没有想过，以他的智力怎么能够骗过楚知衡？我还不懂的是，为什么你父亲居然以为白虹能够继承他在高层的位置？在这一点上，白虹甚至还不如你。”
赤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嘲讽。
“那就更不如你了？”
长孙水火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以为呢？”
赤虹笑了笑。“我以为你不该想这么多。你还没有做上法务大臣，我父亲仍然能够决定你的命运。你也不用去考虑白虹，因为你要考虑的只有你自己。”
长孙水火看着这个同僚兼同门，他忽然现，他其实并不了解赤虹。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秘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其中有什么肮脏勾当。我只要考虑我自己？如果我只考虑了我自己，那情况才会变得可怕。这事件牵连很广，不管是法务司还是你父亲都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赤虹淡淡一笑。“你不知道你在和什么人共事，监察大人。你真的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长孙水火上下打量着赤虹，而赤虹也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
长孙水火微笑。“我完全知道我在跟什么人共事，所以我完全知道该做什么。就算是为了我的前途，我也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赤虹牵了牵嘴角。“那样最好，监察使大人。”
他转头看了看混在军官堆里的云少英。“听说皇帝陛下要提拔这些年轻人，以补充损失。我的老天，他们这样的人能够干些什么？”
长孙水火漫不经心地向那边扫了一眼。
“他们会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然后叫我们来擦屁股。”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街道上起了一点小小的sāo动，从摩天道的外方向有一支马队进入。他们走在街道中间，征尘仆仆而目光冷峻，昂挺胸的姿态无可挑剔，民众们自然而然地给他们让开道路，连dì dū军团士兵们的目光都跟着这一小队人而移动。
红黑相间的军服让他们看上去凛然不可侵犯。
“这是北地人的dú lì军团，看看他们那架势，这才是军人。”
“妈的，要是让我们上战场，我们也不会比他们差到哪里去。”
周围的dì dū军团军官们交头接耳起来。
“不会差到哪里去？要是别的军团我还相信。跟北地人军团比？老孟，这辈子你是别想了，我这还不是长他人志气，自己威风……”
有人立刻出声讥刺，惹来别人的嘘声。
赤虹冷冷地看着这一小队人旁若无人地走近，忽然催动自己的战马迎上前去。长孙水火和dì dū军团的军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赤虹。
赤虹扬起手拦住为的一个军官。
“王殿禁卫军在执行公务，你们要停下来接受检查。报上你们的名字、去向。”
为的军官满面jīng悍之sè，看着赤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本督是dú lì军团的风营百夫长蔡横锦，要去摩天道。这些都是dú lì军团的军官，名字拗口又不好记，我就不为阁下一一介绍了。”
赤虹笑了笑。“去摩天道有何公干？”
蔡横锦也笑了笑。“没有公干，只是去喝一杯。”
赤虹伸手指了指蔡横锦腰里的长剑。“战时法令，军人不允许带武器进入酒馆酒肆。想必你们都清楚得很。”
蔡横锦点头。“当然清楚。不过我们去的不是别人的酒馆，我们去的是自己的酒馆，所以你不用担心武器的事。”
赤虹微笑。“我不担心你们的武器，我也不担心你们的死活。”
这句话听起来已经不那么友好，蔡横锦上下打量着下赤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很好，那就让我们过去，我们谁也不用担心对方的事。”
赤虹点头。“放下你们的武器，那你们就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蔡横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头看了下自己的同伴，看得出他们也在为此迷惑。
“你要我们交出武器？”
赤虹微笑。“怎么？你们听不懂我的话？”
蔡横锦笑了起来。“你有病，混蛋。你不但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他虽然在笑，可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
“你说什么？”赤虹的眼神变得可怕起来，倏地握住了自己的剑柄。
“我说你他妈的别挡着我的道。”蔡横锦恶狠狠地盯着赤虹。“就更别想我他妈会向你交出我的武器。”
赤虹猛的拔剑刺向蔡横锦。
这一剑来得好快。蔡横锦虽然身经百战，但此刻对这个衣甲鲜艳、面目英俊的军官全无提防，等到剑光闪到，他想拔自己的剑已经来不及，只好侧身闪避。只见鲜血飞溅，这一剑在他的腹部割开一道口子。
赤虹一剑不中，提剑再刺，斜刺里一道寒光闪过，一名面目清秀的军人已经纵马上前，挥剑格住赤虹的剑。dú lì军团的队伍里立刻炸开了锅。
蔡横锦一声怒吼，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拔出长剑扑向赤虹。挡在两人之间的是他的兄弟蔡平锦。他心思缜密，一面恼恨赤虹的出手伤人，一面担心贸然动手会有什么担负不起的后果，连忙招呼别的军官拉住蔡横锦，而他全力迫退赤虹。
这边交手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王殿禁卫军和dì dū军团立刻喧哗起来，把这一小队dú lì军团的军人围拢起来。在这支队伍里都是天风营百夫长级别的军官，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虽然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但看到来者不善，已经先拔出刀剑扑向对方，势头比王殿禁卫军还要凶猛，反而先伤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人。
蓝无疆大吃一惊。
他很清楚北地人好勇斗狠的xìng格，真要混战起来，这些王殿禁卫军恐怕连一个都剩不下，急忙招呼部下把双方分开，自己也提马上前。
“老蔡，住手！大家都是自己人！”
蔡横锦认得蓝无疆，但他无辜受伤，又惊又怒，一心只想杀掉赤虹，眼见弟弟急切间奈何不得赤虹，也不搭理蓝无疆，挣脱拉着他的军官，拍马上前要和弟弟夹击赤虹，非要将这混蛋乱刃不可。
蓝无疆大惊，就要冲上前去制止。忽然一个长面高额的军官纵马拦在他面前，劈面抓住他的胸甲，脸上带着一个yīn恻恻的笑容。
“老蓝，这里没你的事，别在这里碍眼。”
这个军官叫做山古提灯，是蔡横锦最好的朋友，力大无比。蓝无疆连挣数下不能挣脱，气得脸如喷血。
“快放开老子，不然对你不客气！”
山古提灯放开手，人却拦在蓝无疆面前，低沉的声音如摩擦沙砾。
“等他们宰了那个混蛋，这事情就算完了。那时你要对我不客气，我也奉陪。”
说话之间，赤虹已经势危。
蔡横锦几近疯狂，招招只攻不守。蔡平锦虽然不想让事态恶化，但也知道不杀死赤虹就不能让哥哥冷静下来，只好全力护卫全身空门大开的蔡横锦。如此一来，赤虹只有招架之力，连连后退，要不是蔡平锦手下容情，早就血溅尸横。
各部军官都在拼命约束自己的部下。场面混乱当中，一道人影闪过，剑光缤纷错落，把蔡横锦和赤虹全都罩在其中。。虎踞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