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远是一个看起来严肃且严厉的人,但此时见相熟电厂的人难堪,却做出了袒护的行为,在旁边咳了一声,解释道:“欧处长,这确实是一个管理上的疏忽,但我们现在看的是这次事故。”
“老赵,哪次事故不是由于管理上的疏忽?”欧炜心平气和地说道,“苗厂长,诸位丰州的同志,不要怪我挑刺,出了事,就是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找出来,这个合闸不做同期确实无伤大雅,但也要考虑那微小的故障概率。”
“是,是,欧处长说的是。”苗德林只得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南钢看了看四周,见赵文远和欧炜没有再发言的意思,转望其它人说道:“就操作记录而言,大家有什么看法没有?”
众人思索片刻,开始了你言我语的过程。
“欧处长说得没错,没做同期确实有一定的风险。”
“在线路两边参数不协调的情况下,有引发爆炸的可能性。”
“问题虽然不一定是同期导致的,看可以先记下,看过录波图后在做分析。”
“就算不是同期的问题,这件事也暴露了丰州电厂在达标后的疏忽。”
“没错,达标是鼓励,是肯定,不能在达标后就消极享受成果,这样达标就没意义了。”
总而言之,这帮人不管有的没的,懂不懂,都顺着欧炜的话说了下去。华北局的同志以及一些来自电厂的老同志则大多保持沉默。
小同志可就不一定了。
在一堆浑厚的中年男声之间,突然蹦出了一个柔软的女声。
“我认为这件事和同不同期没有任何关系。”夏雪突然说道。
姑奶奶啊……张逸夫叹了口气,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了,有意见下面说不会么。
大家纷纷望向了这位白衣少女,其实很多人早就发现这次队伍中的这朵娇花了,只是不好意思多看,这会儿饱眼福倒是可以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家伙是谁啊?
赵文远见夏雪突然发言,连忙解释道:“这位是部里调度局派来的夏雪同志,主要是同我们华北局的调度一起,从电网层面上分析事故。”
“嗯,我记得。”南钢紧跟着说道,“安全生产大会的时候你发过言,小夏,你有什么看法?”
“绝对与同期无关。”夏雪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道出了结论,前面连一句“我认为”,“就目前情况而言”,“在大多数情况下”一类的修饰都没有,就是“绝对”,就是有道理!
她不假思索地说道:“另外还有四条出线连在母线上,即便1号出线上的参数有问题,也有另外四条出线兜着,不可能出问题。更何况全国电厂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做的,这个过程同不同期皆可。再退一步说,就算出问题,跳闸就是顶天了,怎么可能爆炸?”
她话音落下后,半天没人说话。
实际上这是包括张逸夫在内的,很多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大家心照不宣,都无意提及罢了,毕竟点出这个问题的是部里生产司的领导,权势最大部门的领导。
只是夏雪这人……从不会考虑这个,或者说是不屑考虑这个。
在如此尴尬的沉默中,姚新宇抬了抬眼镜,提了口气说道:“我和张逸夫也是这么认为的,录波图我也提前研究过,不太可能是同期的问题,就算有一定的角度差,也不会引发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