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见那个人,杀了他,还是把他加诸在宁冉身上的伤,再一刀刀还给他?
这两样都不现实,她也做不到!
可此刻,她就是这样执拗,似乎在跟什么较着劲儿,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你见不到他了!”路东骁沉默(www.19mh.com)良久,终于缓缓开了口。
初夏心咯噔一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路东骁把那个人做了,可转念就觉得可笑,她是小说看多了吧,现在这个社会,哪有那么轻易就杀掉一个人的。
更何况那个人是路东骁的手下,也是这一刻,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叫平子的人,也就是她和路东骁第一次相见时,那个满嘴污秽还试图侮辱她的男人。
“他去了国外,终生不得回来,”路东骁又补充一句。
这是路东骁对那个人的惩罚吗?
是不是太轻了点?
他几乎杀了宁冉,可路东骁就这样的放过了。忽的初夏想起刚才宁冉说过的话,她们这些无钱无权的人,根本就是命贱。
初夏看向宁冉,她始终神色平静,好像那是与她无关的事一样,她的淡漠让初夏有种心死的感觉。
不是她心死,而是宁冉,宁冉的心好像在那次重伤之后,没有了生机,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
“夏夏,你看路先生已经替我报仇了,这事已经完了,”宁冉这具躯壳开口了,明明是劝她的语气,可初夏却听出了幽怨的味道。
宁冉应该也是不甘心的,可她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忍气吞声。
“跟路先生回去吧,”宁冉说着,给初夏擦了擦脸上的污痕。
虽然初夏心底有一百个声音在呐喊,但此刻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就算她要质问路东骁什么,也不是当着宁冉的面,不是吗?
回去的路上只有路东骁和她,初夏以为自己一定会歇斯底里,但她错了,她一路安静的像是失语了。
不仅是这一路安宁,甚至接下来的几天,初夏都是平静的,平静的没问路东骁一个字,仿似这件事她仍不知道真相一般,而没人知道她的这份平静背后,是她的抑郁症又犯了。
她开始做梦,当然是噩梦,梦里全是宁冉满身是血的样子
她又开始喜欢黑暗,喜欢一个人,喜欢自虐
而且,这次比上次要严重!
初夏很清楚,可她就是清醒不过来。
“你想要什么的结果?”当半夜,路东骁在卫生间找到她时,眼底全是痛楚。
初夏不说话,甚至也不去看他,两只手相互的抠着,十根手指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路东骁看不下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暗哑而痛苦,“如果你觉得这样好受,那你冲我来!”
他拿着她的手打向他,头,脸,身上
而且很用力,不像是哄哄她,或者是做做样子。
初夏有那么一刻清醒过来,她的手回缩,感觉到她的这个动作,路东骁伸手抱住她,“夏夏,你这样我很难受。”
可是下一秒,初夏便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路东骁的怀抱空了,他看了几秒,起身跟着她出去,而初夏已经坐到露台上。大半夜的,她把窗子打开,凉风肆意的吹起来,有些大,吹的窗帘乱卷,也吹的她摇摇欲坠,这样的情景与那次她要跳楼十分相似。
他的心一缩。两个大步过去,声音微颤,“下来!”
初夏没有动,黑眸盯着窗外,唇角浮起一抹笑来,“其实比起一刀一刀被凌迟,还是跳下去更痛快,是吧?”
对了,初夏这一刻想起来如何给宁冉受的伤冠名了,叫凌迟,是古代最严苛的酷刑之一。
“初夏!”路东骁咬着牙叫出她的名字,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
她没有理他,抬起手来,卷起了袖口,然后对着自己的手臂比划,“一下,一下,一下”
路东骁的黑眸由黑变深,再变沉
“既然你觉得不解气,那你划我,”路东骁把初夏拽下窗台时,也给了她一把刀,他用刀尖直抵着自己的胸口,“如果这样能让你舒坦,让你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姐妹,就捅下去。”
刀尖的寒光在夜色里如同冰凌,让初夏清醒。她啊了一声,手松开刀子,双手紧紧抱住头。
路东骁拥住她,紧紧的,紧的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夏夏,别伤害自己。不要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