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在楼道里。”林沫沫说着，将林程带到了楼道最右边的地方。这里有个小窗户，底下便是一条菜市场一般的小巷子，此时下面正混杂着各种叫卖声。</p>
“我买的就是那一家的。”林沫沫指着楼下正对着的一个包子摊子对林程说道。</p>
接着，林沫沫又指着一旁一个小篮子，对林程解释道：“我把要买的写在小纸条上，用这个把钱和纸条一起掉下去给老板，老板就把包子放了进来。”</p>
她和奶奶之前住的地方也是这样，她们就经常这么干。</p>
“……”看了林沫沫一眼，林程是在不知道是该夸她聪明，还是告诉她用不着做这些，这些应该是‘爸爸’来做的。</p>
“走吧，进去吧。”</p>
“好。”</p>
‘父女’二人来到桌前，林沫沫指着林程面前几个碗碟，依次说道：“这是白糖馅的、这是豆沙馅的、还有这个是芝麻花生馅的。”</p>
这是林沫沫想到的省钱办法，如果林程不出去吃的话，按这样的搭配，每顿早餐就可以省下1块钱。</p>
“我不知道爸爸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所以就……”</p>
林程的目光随着林沫沫手指的方向落到几个包子上——虽然包子是买的，几个碗碟也破旧且满是缺口，但是被林沫沫这么放着，倒有了几分早餐的样子。</p>
“白糖、豆沙、还有花生芝麻。”林程说道。</p>
林沫沫抬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林程，问道：“你是说你喜欢这几种口味？”</p>
“嗯。”林程应声，回答的语气不像是在忽悠林沫沫。</p>
——他确实喜欢吃甜食，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就连林家那边的人也几乎不知道。</p>
见林程点头，林沫沫笑了。</p>
“嘻嘻，我也喜欢这几个口味。”</p>
因为不知道林程喜欢什么，她刚才就是把她喜欢的味道都买了，没想到他们两个喜欢的居然是一样的。</p>
“那这个也给你。”林沫沫将手里的糖包子掰下一半递到林程面前的碗里。</p>
看着碗里被掰得有些变形的包子，林程嘴角微抽。</p>
“拿回去。”</p>
听到林程的话，林沫沫一愣，但很快便想到，她和包子大概是被对方嫌弃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那半个包子拿了回来。</p>
一边小声道：“那我明天多给你买一个。”</p>
“不用。”</p>
“两个够了。”林程说道。</p>
刚才女孩递到自己碗里的那半个包子，他其实不嫌弃。这一点，就连林程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p>
只是这小孩把半个包子分给了他，自己就吃半个……</p>
林程在想：他们会不会成为真人秀节目中第一个‘爸爸’把‘孩子’饿死的组。</p>
林程将最后一个花生芝麻的包子留给林沫沫，便准备收拾出门。</p>
林程临出门前，林沫沫叫住了他，将手中一个水杯递给了林程。</p>
“这里面的热水，烧开的，你可以带着出门。”林沫沫说道。</p>
自己带水出门，买水的那笔钱就又可以省下来了。</p>
“哪儿来的？”林程问。</p>
水杯是在昨天收拾的一堆杂物里找到的，至于热水……</p>
“我早上出去的时候，正好306的奶奶在烧热水，我就请她给了我一杯。”</p>
说罢，想到这个‘爸爸’的洁癖，林沫沫又赶紧补充道：“水杯我洗了三遍，还用洗衣粉洗了一遍，很干净的，你可以放心用。”</p>
林程：……</p>
在他起床前的这一段时间里，这丫头究竟做了多少事？</p>
虽然内心依旧不太能接受这个不知道过去‘历史’的水杯，不过，看着林沫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林程还是从对方手里接过了水杯。</p>
“还有这个，今天的生活费。”林沫沫从信封里拿出准备好的三十块钱递给林程。</p>
虽然她在努力掩饰，但还是藏不住那一脸肉疼的神情。</p>
见状，林程只从里面抽了10块。</p>
“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我下午回来。”对林沫沫简单交代了一句，林程出门离开。</p>
——</p>
直播间里的观众却开始议论起来：</p>
【爸爸就这么出门了？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p>
【为什么爸爸不带着女儿一起去工作？】</p>
【就是啊，其他几组爸爸都是带着孩子一起去工作的。】</p>
【虽然但是，既然是做节目，还是应该把孩子带着吧。】</p>
【沫沫太可怜了。】</p>
……</p>
这笔钱她攒了很久，之前偷偷放在隔壁张妈那儿，因为害怕林沫沫离开后张小强回来找她要，便打算让林沫沫全部带着。</p>
“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讲卫生，嘴巴要甜、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别人帮助了你要知道说谢谢……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知道吗？”刘翠芳没有文化，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一遍遍地嘱咐给林沫沫。</p>
“好。”林沫沫应下。</p>
直到等来了护工，林沫沫才放心跟着两个助理离开。</p>
路上，林沫沫知道了两人的名字。</p>
戴眼镜的年轻男助理叫周奇，胖胖的小姐姐叫王希，都是公司新招的实习助理。</p>
——</p>
来到公司，周奇和王希两人带着林沫沫东躲西藏，终于来到一个小房间前。</p>
“这就是你说的练习室？这不就是一个杂物间嘛！”王希抱怨道。</p>
“你小点儿声，陈宇哥之前还说了让咱们低调、低调。”周奇压低了声音说道。</p>
“最近公司新进来一批练习生，练习室本来就不够用，怎么可能把好好的练习室借给咱们，有个地方待着就不错了，这还是我动用了私人关系才借到的钥匙。”</p>
王希无奈地摆摆手：“行吧，反正也就两天。”两天之后拍摄组就要来试拍了，到时候林沫沫会被送去和林程一起。</p>
王希低下头看向林沫沫，本想安慰她艰苦只是暂时的，稍微克服一下，不过想到林沫沫之前的生活环境，王希便不再多说了。</p>
“时间不多，咱们得抓紧练习，后面两天你暂时住在这里。”王希指着面前的杂物间对林沫沫说道。</p>
林沫沫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p>
……</p>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王希和周奇先是让林沫沫看了一些类似的亲子真人秀节目，随后便开始带着林沫沫练习。</p>
王希：“在节目正式开始之前，一般节目组都会先到明星家里拍摄先导片，到时候导演组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表现得自然一点，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对方问你什么你回答就可以了。”</p>
林沫沫：“好。”</p>
“那我们来试一遍吧。记住我们跟你说的，来，开始。”</p>
一听王希喊‘开始’，林沫沫赶紧对着手机镜头的方向挥了挥手：“hello大家好，我叫林沫沫。”</p>
说罢，林沫沫又拿起王希给她画的‘照片’，指着上面的火柴人道：“照片上这个人是我爸爸，他是一名歌手……”</p>
“喜欢爸爸吗？”</p>
“喜欢。”</p>
“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p>
“妈妈。”</p>
“为什么？”</p>
“因为妈妈对我很温柔，爸爸有时候有点严格。”</p>
王希点点头，翻到笔记本下一页，继续问：“小沫沫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p>
——林沫沫姓‘林’是因为当初奶奶捡到她的时候，旁边有一张已经模糊的证明上有一个‘林’字，沫沫两个字是因为捡到她时她就被装在一个泡沫箱里，叫多了就成了‘沫沫’。</p>
“因为爸爸有一首歌就叫做《沫》，所以就给我取名叫沫沫。”林沫沫说出了王希给她的答案。</p>
“很好。”王希点头，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见林沫沫都能够一字不落地回答出来，有些惊讶。</p>
“这里面的问题你全部都记住了？”王希举着笔记本问林沫沫。</p>
林沫沫点点头。</p>
王希干干地笑笑：“挺好的。”</p>
“周奇你觉得呢？”王希扭头问周奇。</p>
“回答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感觉有点生硬、怪怪的。”周奇摸着下巴说道。</p>
“是有点。”王希将录制的视频看完一遍，也跟着皱起了眉。</p>
视频里，林沫沫虽然能够流利地答出问题，但整个感觉却像是在背书，毫无感情，尤其是说到爸爸妈妈的时候，林沫沫的眼神中没有其他孩子的雀跃，有的只是茫然与空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