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像一张阴晦的脸压在窗前,发出令人窒息的呼吸。
杜承宇却觉得眼前男人的脸比这天气还要阴沉,肃白的空间里,一身黑色西装的宋帅如死神般冷漠。
“这里是一千万。”宋帅将手里的支票扔在杜承宇的床上。
杜承宇抿了抿干涸的唇,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他看着宋帅,这个男人不再那样狠戾,浑身上下有着一股忧郁的气质,深遂的眼里是一种如寒冰般的淡漠。这样的淡漠让他很熟悉,猛在想起,三年里米诺身上也有着这样感觉。
“我不会离婚的。”
宋帅促了眉头,看着杜承宇,“少了?开个价吧。”
杜承宇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艰难的开口道:“米诺,她知道吗?”说完,就那样看着宋帅,宋帅的眼猛的眯了眯,杜承宇便觉得一股寒气从头到脚往下渗。顶着宋帅如刀的目光,他艰难的继续说道:“你如果能让米诺接受,我便同意离这个婚。”
杜承宇的话像一把尖利的刀将宋帅的心分割成了一片又一片,他周身散发的那种阴戾像寒风一样可始侵袭,他的唇角微微轻抿,整个人便有了一种高不可攀的孤傲。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卷,那张支票便在他的手里成了一团卷曲的弯尸。
“她怎么就会遇上你这种垃圾。”
杜承宇低了眸,轻声的给了自己一个讥讽的笑意,“可是我仍旧是她合法的丈夫,不是吗?”
空气蓦然沉窒,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杜承宇的笑结束在痛疼中,他甚至没有看清宋帅的手是如何挥出的,只是感觉到鼻子里一暖,随后便是一种酸涩的痛,从头的中央往下淌。浓郁的鲜红先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接着便成了一股股的殷红。
“尽早签字吧。”宋帅微低了身子,对着杜承宇说:“不为自己,也为你的家人想想吧。”
杜承宇仰起头,制止了那股往外流的血,但不幸的是那血却涌进了口腔,他刚张了嘴要说话,血沫便流了出来。宋帅嫌恶的邹了邹眉,直身离开他半步。
杜承宇嘶嘶的笑了出声,“宋帅,你不会的,你如果做了,米诺不会原谅你,我的家人也曾经是她的家人。”
宋帅忽然就觉得腹腔内翻腾的像是有条蛇,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瞪了眸子看向杜承宇,这个男人,这就是米诺托付三年的男人!他目光灼灼散发着深深凉意,紧捏的双拳咯咯作响,如果有一把刀放在眼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扎下去,将杜承宇杀死,他的双手曾经沾染了多少人命,却没法对眼前这深恶痛绝的人下狠手。
“那个女人叫贝令瑜吧?”
杜承宇猛的便抖了抖,他看着宋帅,“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宋帅点了支烟,往窗边走了几步,“我这人脾气不好,而且是啀跸必报”
杜承宇不知道宋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陷入一种神魂游离的状态中。贝令瑜?杜承宇猛的便提了被子,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痛哭失声,但他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咬着枕头,发出一声声的闷响。每个人都在逼他,世界这么大,谁能给他一条路走?
“承宇,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妈掉河里,你先救谁?”
杜承宇平静下来后想到了很多年前贝令瑜的话,彼时春光明媚,暖风拂柳,他的生活如那明媚的阳光淡而温馨。
“令瑜,我怎么办?我要怎么选择?”
*
小区的长椅里,我静静的坐着,轻柔的音乐缓缓的响起。这个午后,阳光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偶尔探了个脸,给了一点点的温热,很快便消失不见。
突然的阴影遮去了那淡淡的阳光,我缓缓的睁了眼,世界慢慢清晰,眼前的人也渐渐明朗。我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
“坐吧。”我指着身旁的位置。
我的笑像是一根浸着毒汁的刺,将宋帅戳得一阵麻木。看着他脸上的沉痛,我想着是否要找一句话来安慰他,可是搜遍所有的词汇,却找不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