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灰色的衬衫衬着黑色的外套,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浓浓的庄肃之感,脸上条理分明,一双眼锐利而透砌,倔傲的脸上神色一片漠然。人们常说一颗傲视世间的心,一双洞穿世事的眼足以让你张扬的在这世间寻走。而眼前的男子绝对活得够张扬。
“周律帅,这是我朋友米诺,想咨询离婚的事情。”
对方淡淡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前的椅子,抬手看了看表,“我是以小时来收费的,一小时八千元,未足一小时按一小时收取。”
八千元一小时!我有几秒的怔愣,秦子路半倚了身子在桌上。“人民币还是美金?”
“人民币。”
扑哧一声,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但看到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连忙咬了舌尖将剩下笑声咽在喉咙里。
我将事情大致的说了遍,周绍恒(桌上有名牌,其实来之前就知道了名字)沉吟了半响,抬头说道,“你这事说简单也简单也复杂也复杂。往简单里说,夫妻分居半年以上算自动离婚,往复杂里说,对方不同意离婚,你就是上法院也有个二年的缓和期。”
“那到底是简单还是复杂呢?”秦子路不耐的问道。
周绍恒没有理他,转而看着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呢?”
“感情破裂。”我想到了那句百用不厌的离婚用词,于是想也没想的便说了出来。
周绍恒将手里的笔打了个漂亮的旋转,锐利的眼似有意无意的往秦子路身上扫了扫,脸上有了一种淡淡的笑意。我对那个笑意极为不满,但不得不隐忍。
“他有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我想了想,转而对秦子路说道:“你去外面等我吧。”
秦子路想了想,便起身出去了。
我挺了挺身子,对周绍恒说道:“秦子路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之所以离婚是因为他的初恋回来了,你猜的没错,他是提条件了,让我给他一千万,他就离婚。”
周绍恒神情有片刻的凝滞,眼里划过一抹不屑,但很快便消失不见。“秦子路在Z市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一千万,他应该拿的出。”
“周律师,我花八千一小时,不是来跟你说八卦的。”我站起身,看着他仍然倔傲的脸,“如果你不能为我提供相应的服务,那么我有权拒绝支付这笔费用。”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秦子路大刺刺的往里走来,“周绍恒我跟你说了让你别惹她,这下知道了吧。”
我讶然的看着秦子路,又看了眼脸带笑意的周绍恒。
“米诺,周绍恒他其实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秦子路促狭的看着我,脸上是一片讨好的神情,“都怪我,不该合同他来捉弄你的,你千万别生气。”
我笑了笑,“那八千你出,我就不生气。”
身后的周绍恒轻笑几声,“放心,那八千我自己出了。”
房间里响起一阵轻笑声,只不过我的心里却是一片窒闷,我知道虽是玩笑,但周绍恒说的话却是真的,这场离婚jiu纷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不复杂,拖的只是一个时间。而我实在不愿跟杜承宇再耗在一起。
“米诺,如果一定要离,拿他出轨的证据吧,这样会判得快点,对你也公平点。”
我摇了摇头,“我只想尽快的结束这一切,其它的我都不要。”
想必周绍恒应该比我还清楚,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我们面对所有的不公在不能奋而反抗的情况下只能默默隐忍,从而为自己找到一条相对比较轻松的路来走。
走出律师楼时,天已经擦黑,我来之前所有的欢喜都如这黑白交替一样,被一种淡淡的幽怨所侵占。
我的手机却忽然响起,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喂,你想好了?”
*
杜承宇一直想问贝令瑜,如果他离婚了,她会不会嫁给他。但贝令瑜给他曾经的伤痛让他像患了某种病似的对她有了一种畏惧,他可以接受他们之间所有的暧昧但却无法确定婚姻两字。他知道自己对米诺是无耻的,无耻到连自己都鄙视自己。但生命中总有些事是可以抛弃尊严抛弃良心的。